要知道,大明登萊巡撫就是管著朝鮮的。朝鮮國內有什么事情,以前都是要報備登萊巡撫這邊的。對于朝鮮來說,大明的登萊巡撫已經是夠大了。
而攻占旅順這樣危險的事情,比登萊巡撫還要高一級的總督親自坐鎮,這還真是嚇到崔鳴吉了。要知道,他在建虜面前,都是沉著周旋,壓根就沒被人發現,雖然他是主和派,其實骨子里還是心向大明的。
這一點,在原本的歷史上,要再過兩年,他向大明傳遞情報時,因為洪承疇被抓而把他供出來,才導致事情暴露,而后和主戰派金尚憲一起被關押在盛京。那個時候,他才毫無忌憚,吟詩作賦充分表達了他心向大明之意。
“確實是保定總督沒錯”林慶業當即點頭低聲說道,“大人可能不知道,天朝上國這位保定總督,能文能武。建虜初到旅順城時,向城頭挑釁,就在一箭之地外,這位盧總督箭無虛發,把那些挑釁的韃子全都射死在兩軍陣前”
“”崔鳴吉聽得半餉無語。他當然見過建虜的囂張,同時也知道,那些其實都是建虜精銳的探馬,他們雖然是在挑釁城頭,可也不會不妨。沒想到如此情況下,竟然都被那位盧總督射死
過了好一會之后,崔鳴吉才低聲感慨地說道“天朝上國人才濟濟,總是能人輩出啊建虜囂張已久,可最終的話,本官相信,還是會被大明剿滅”
“末將也是這么想的”林慶業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而后又興奮了起來,又低聲對崔鳴吉說道,“大人可知道保定總督麾下水師總兵是誰么”
崔鳴吉明顯不知道,對他這種明知故問的問話,要是換了以前,說不定他會不高興。可此時,受到好消息影響之下,他下意識地配合問道“是誰”
“原名鄭一官,如今叫鄭芝龍”林建業低聲,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啊”崔鳴吉一聽,聲音都不由得高了一分,不過隨后他馬上意識到聲音大了,便連忙又壓低了聲音,帶著興奮之色確認道,“可是那個海盜王,如今海面上全部由他說了算的那個”
相對建虜的孤陋寡聞,朝鮮君臣這邊,多少聽說過一點鄭芝龍的名聲。因此,他才有此一問。
“正是”林建業低聲回應,用力點頭道,“如今末將才知道,為什么水師交戰,未戰先潰,那肯定是打不贏的啊而且那鄭芝龍擅長火攻,一旦交戰,逃無可逃的。”
崔鳴吉聽了,點點頭,沉默了一會之后,忽然感慨地低聲說道“大明皇帝,實乃英主也”
“”林建業一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么一個話,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回應。
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他對于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便向他解釋道“保定總督所轄,原本可以不用前來旅順,相信哪怕是皇帝,也沒法讓一個封疆大吏渡海而至險地,畢竟他名義上還是文官來的。可是,保定總督還是來了”
林建業聽得點點頭,不過他心中想著,這好像也不是理由啊,如果是這位保定總督有班超辛棄疾之志,就算身為文官,皇帝不逼迫,也應該會來的
“還有,這個鄭芝龍,海盜王是吧,他是什么人,我們至少有耳聞吧”崔鳴吉又給他分析道,“可是,這樣的人物,都服從了大明皇帝的調遣,跑來北方征戰沙場。由此可見,要是大明皇帝非英主的話,這等梟雄可會為大明朝廷賣命”
聽到這話,林建業立刻點頭,服了崔鳴吉的判斷,連聲感慨道“還是大人見微知著,只從這點事情上便能分析出來大明朝堂上的事情,末將佩服”
“該佩服的,是大明皇帝啊要是我們國主”崔鳴吉感慨地說話,一不小心,差點說出心底的話,便臨時改口,連忙問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禮曹判書被建虜帶回遼東,派人懇請大明出兵相救,你看是否可行”
金尚憲在朝鮮歷史上非常有名,還有手裂降書的典故,當時候丙子胡亂的時候,原本他是要被獻給建虜帶走的。但其主戰名聲實在太大,而朝鮮臣子中,又多是心向大明的。因此,當時朝鮮國主特許他不用出城投降,且把另外三人,也就是三學士交給滿清,作為朝鮮主戰派而交差了事。
換句話說,或者更可以知道金尚憲在朝鮮的名聲。這個金尚憲,有朝鮮文天祥之稱,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