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座陳舊的府邸,他實在有點想不明白了,便好奇地問那名總旗道“總督大人,就住在這里”
陳紹宗的意思很明顯,都不用說得很明白,這名總旗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確實,一般來說,官衙的規格什么的,都是往大里建的,門口還得有石獅子什么的鎮守,讓人一看就會覺得敬畏。
不過很顯然,盧象升的官衙不在此例。
聽到問話,這名總旗自豪地說道“總督大人交代了,朝廷物資送來東江不容易,因此先緊著其他地方,比如軍營,民宅等等先用。總督大人說了,先讓將士們過得好,他們才能打好仗;讓那些受苦了的大明百姓,能有個安穩的地方,也算是大明虧欠他們的”
說到這里時,他看到陳紹宗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時,心中高興,就又補充說道“而且總督大人,經常去軍營,和普通的大明將士們同吃同住。東江軍有總督大人在,遲早會光復遼東,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陳紹宗連連點頭,不過很快回過神來,不由得“啊”了一聲。
此時的他,心中是非常震撼的。在他看來,大明的官員,特別是那些文官,那個不是鼻孔翹到天上去的貨,對于大頭兵,能正常說話都是開恩了。
可是,聽這個總旗所說,保定總督這樣的封疆大吏,卻和大頭兵去同吃同住,讓他真是難以想象這一點,就連武官都做不到的啊
他總覺得這不可能,可是,他所看到的這一切,卻好像又在告訴他,沒錯,這肯定是真的。
于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了總督府,怎么見到的總督大人
只是看到大堂主位上坐著的大紅緋袍官員,陳紹宗就下意識地甩了下袖子,隨即看到那名官員眉頭一皺,他才回過神來,頓時,非常地尷尬,連忙改為抱拳稟告道“原東江軍耿副將麾下千戶,罪人陳紹宗,參見總督大人”
盧象升并沒有猜到耿仲明派人來聯系自己,是有棄暗投明的意思而不在意,因此,他只是冷聲喝問道“如今你叛明投了建虜,是敵非友,可是來下戰書的”
“不敢”陳紹宗一聽,連忙解釋道,“大人誤會了。罪人以及耿副將之所以投奔了建虜,實在是迫不得已。建虜殘暴,對我明人視如豬狗,此乃人所共知。如今聽聞大人重建東江軍,耿副將愿意重歸大明,殺建虜報仇”
說完之后,他取出一份書信,雙手奉上。
自有親衛去接了過來,轉給了盧象升。
這封書信就是耿仲明所寫,意思和陳紹宗所說差不多,無非是和建虜有血海深仇,之前投降建虜實在是迫不得已,順帶著在書信中解釋下當年的遭遇,以說明他的迫不得已。而后,又或明或暗地拍了盧象升的馬屁,知道盧象升為人公允,是大明少有的清官、好官,因此,他愿意重歸大明。
末了,他還說目前是掌管鳳凰城堡,愿意舉城來歸,不過需要盧象升這邊領軍策應,順帶著可以一起解決鎮江堡的建虜。
盧象升看著這份書信,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是很歡喜的。
如果能拿下鳳凰城堡和鎮江堡的話,就可以不用打下海州城,不用攻打天險鞍山驛堡,不用攻打遼陽重鎮,就能直接威脅沈陽了。或者不打沈陽,也可以威脅沈陽后方建虜統治的地方。不管怎么樣,對建虜都是插在心窩中的一把刀。
就算出現問題,也可以從鴨綠江順江而下,退回海上。可以說,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看完之后,盧象升放下書信,看向一臉期待的陳紹宗,淡淡地說道“本官要如何相信之”
“只要總督大人能奏請大明皇帝,赦免耿副將和其他誤入歧途人的罪過,官復原職,不追究。那耿副將愿找機會親臨海島,以示誠意”陳紹宗聽了,連忙快速說了耿仲明交代給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