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尋嘆了口氣,慢慢擦著手中濕漉漉的腦袋,“以后別這么干了。”
葉裴天沒說話,他的耳朵尖還是紅色的。
“你要有什么想法至少提前和我說一下。”楚千尋接著說。
“你舍不得我受傷。”仰躺著的葉裴天突然開口,“我也一樣。”
楚千尋知道自己其實也沒什么資格數落葉裴天。她自己拼起命來,更加的肆無忌憚。在戰斗的時候,她也很少問過葉裴天的意見。
“我比較擅長格斗,對怪物的技能也熟悉,近戰本來就應該交給我才對。你的能力適合控場,還是要離戰場遠一些。”
“我最大的能力是不死。你卻從來不愿意使用我……這個能力。”
楚千尋放下浴巾,捋了捋葉裴天半干的短發,俯下頭凝望著他帶著點水光的清透雙眸,
“不會死之后,就能不再害怕死亡了嗎”
葉裴天回望著她的眼睛,半晌之后,認真回答:“只要你在,就沒那么可怕,”
這是個靦腆的男人,不太擅長說話,但為什么他每次說起情話來,都這么能打動人心。
楚千尋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輕把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
下樓的時候,香噴噴的雜醬面已經做好了,她就留在了這邊吃飯。
油汪汪的肉醬,筋道的面條,再配上爽口的黃瓜絲,令人食欲大開。大家圍坐在餐桌邊,大快朵頤,享受著這末日之后難得的美食。
這樣一份普通的雜醬面在末日之前算不得什么,但在此時此刻,當真不是普通人能夠享受的食物。
在遠處一個污水橫流的街區,昏暗而堆滿雜物的房間內,一位不足十歲的小女孩把手中僅剩的餅干泡進涼水中,小心翼翼地端到床邊。
“哥哥,哥哥,吃一點東西”她伸手推了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男人的身體正發著驚人的高熱,蒸騰的熱氣甚至形成肉眼可見的白煙,絲絲縷縷從他身軀上散發出來。
女孩勺起一勺泡成湯水的餅干糊,想要喂進兄長的口中。但他的兄長毫無反應,珍貴的食物白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點沒有吞咽下去。
怎么辦
年幼的女孩一籌莫展,這是家里僅剩的食物。
昨天,當她躺在家里的床上,餓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就是兄長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一份這樣香噴噴的餅干,泡在水中泡成糊糊,灌入她的口中,讓她感到自己從新活了過來。
鐘幼云心中十分后悔,早知道哥哥會病成這樣,昨天自己就不應該嘴饞吃了那么多餅干。真應該多給哥哥留下一些。
她咬咬牙,拼命把哥哥的身體拖上了床鋪,又把家中僅剩下的一點水淋濕了一條手絹,覆蓋在兄長滾燙的額頭上。
至此魔種降臨之后,鐘幼云這幾個月都沒有吃飽過一頓飯,長期營養不良和饑餓使得她的身體十分虛弱。
成年男人的重量對她來說過于沉重,做完這些事的鐘幼云感更加餓得前胸貼后背。但她始終沒有動桌上那半碗餅干糊糊。
哥哥一定會好的,這些東西留著他醒來的時候吃。她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