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大院隔音效果不佳,院子中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
菜刀切在菜板上發出密集的咚咚聲,有一家的男人在打老婆,隔著幾層墻壁都可以聽見他妻子短促的尖叫和壓抑的哭泣聲,孩子們在庭院中嬉鬧的跑動,少女們從樓道間走過,傳出一串悅耳的笑聲。
葉裴天躺在屋內的床上,從殊死搏斗的戰場回來,聽著這樣充滿煙火氣息的聲響,讓他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放松感。
小律和他同住一個房間,這個還不習慣光明的少年,縮在墻角最暗的一把椅子上,啃著自己的手指,從凌亂的頭發間透出一只不安的眼睛。
長期生活在寂靜無聲的村子中,和那些漸腐朽的尸體們朝夕相處。曾經熱鬧的生活像那座被植物慢慢掩埋的村落一樣,已經深被他深深掩埋。
驟然間繁華喧鬧驟然照進腐朽,令他的心恍然不安又隱隱帶著些欣喜。
“我曾經和你一樣,被鎖在一個只有魔物的屋子里。”葉裴天開口說話,“但我現在走出來了。”
咬著手指的少年把目光轉向了床頭,
“你可以出去走走,外面有很多人,這些人有好也有壞,他們能讓你夠重新適應這個世界。”
少年轉了轉眼睛,沒有說話。
屋門被人打開,高燕帶著屠亦白走了進來,
“小葉有沒有好一些”
自愈能力強大的葉裴天不怎么需要高燕的治療,但這并不妨礙她關心一下自己朋友。
“我和亦白要去逛一逛市場,要不要給你帶些什么”
葉裴天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高燕身后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雙目失明的屠亦白停在了小律的面前,“小律哥哥和我們一起去吧,你怎么總是待在屋子里。”
小律避開視線:“我,不太想去。”
高燕拉上縮在椅子那位少年的手,一把將他帶了起來,“你跟我們一起來,小小年紀整天躲在屋子里干什么。”
小律趔趄地被拉出門去,他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
也許對他來說需要的正是有人在拉他的這一把。
屋內重歸寂靜,葉裴天閉上了眼。
他的精神很虛弱,但卻無法真正進入渴望的睡眠,在他的左肩,骨骼和肌肉在一點點地向外生長,帶來了劇烈的疼痛。被魔物貫穿的內臟在體內扭動,新生的血液在周身的血管中奔馳,異常的恢復速度帶保住了他的性命,也同時需要他承擔巨大的痛苦。
他在痛苦中默默渴望一個人,想念著那個人帶來的溫暖懷抱。
房門在這個時候傳來輕輕一聲響。
葉裴天睜開眼,床沿邊已經坐著一個笑盈盈的人。
“是不是想我了”
楚千尋帶著一點得意的壞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袋子,嘩啦在葉裴天的床沿倒出了一堆綠瑩瑩的魔種。
“看,這么多魔種。去了一趟北窟意外收獲還不少。晚上想吃什么我讓高燕買火鍋料了,我煮給你吃啊。”
楚千尋伸出手指,數了數那些大小不一的瑩綠色寶石,“許浩廣還算夠意思,把戰場上屬于我們的那些魔種都幫忙收了起來,剛才他請我過去,全都主動交給我們了。”
葉裴天輕輕嗯了一聲,
只要楚千尋待在他身邊,隨便說點什么,他周身那種骨肉漲裂的疼痛就會緩解很多。
如果她現在能吻我一下,別說做火鍋,就是要做滿漢全席,我都愿意爬起來給她做。
楚千尋錯過了自己的滿漢全席,
她和修養在床上的葉裴天說起這兩日基地內發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