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注定她與亞歷山大雖然能夠互相理解,但卻無法互相認同了。
她無疑是個和伊斯坎達爾一樣自私的人。
倘若在經歷這場戰爭以前,在遇到阿尼姆斯菲亞之前,尼祿或許也是個和伊斯坎達爾同樣能夠不管不顧修建金宮發動遠征的存在。
但在短暫放下奧古斯都的身份之后,在成為了只屬于阿尼姆斯菲亞一人的英白拉多之后。
在注視著阿尼姆斯菲亞為了所謂的“羅馬”與“人理”時不惜犧牲他人,乃至犧牲自己之后————
“不要。”
那是尼祿最本質的心聲。
什么羅馬的榮光,什么人理的存亡,那些統統都不重要。
只有在生活中未曾找到真正重要之物的人才會將其視作瑰寶。
當然也不乏伊斯坎達爾那樣把榮耀與征服本身當作重要之物的怪人出現。
并非作為任性的奧古斯都,也并非作為人理的關鍵。
那是僅僅是作為著一個普通的少女的尼祿所發出的心聲。
也唯有到那時尼祿才發現,那般宏偉的愿景并非尼祿所渴求的事物。
這并不意味著尼祿從此放棄了對他人贊美的渴求與對榮華的追求。
只不過是,沒有重要之人所在的黃金劇場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當自私抵達極端以至于珍視起他人的自私之后,反而會變為博愛。
“如果您感到冒犯的話就請當我沒說吧,陛下。是我失言了,您當然可以因為先祖所創造出的成就、同一故鄉的某人所做出的偉業與羅馬的強盛而高興————不如說那樣的人才是多數吧。”
阿尼姆斯菲亞一邊從地殼的縫隙之中拽出自己被呂布之前斬斷的義肢一邊說著。
尼祿的雙眉微蹙著。
“可總督汝是怎樣覺得呢?”
“嗯,您還是第一個這么問我的人。”
阿尼姆斯菲亞有些意外。
“伊莉莎和弟子也從來都沒問過嗎?”
面對著尼祿的問題,阿尼姆斯菲亞有些為難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說實話,現在的我與她們度過的時日還沒在羅馬這段時間與您度過的時間長,我和立香姑且還沒有討論到那樣的地步——————至于伊莉莎,不論是哪個我大概也不會和她談起這種事吧。”
“那余呢?”
周圍地士兵們選擇性地無視又貼在了一起的阿尼姆斯菲亞與尼祿。
也差不多該習慣了。
“怎么說呢,那份感情歸根結底來說應該算作驕傲吧。雖然很多的人都未曾遵守,但在我的故鄉其實一直都很講究謙卑的。”
“所以總督汝不會驕傲嗎?”
阿尼姆斯菲亞誠實的搖了搖頭。
“并沒有,不驕傲的話還能算作是人嗎?不如說我對驕傲的追求遠比常人要高吧,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也正是因為那樣,我才不會因為先祖的成就與同鄉人的偉業就此驕傲起來。”
當驕傲抵達了極點之后而無法輕易追求到之時,反而也會變成謙卑。
“為什么?”
尼祿問向了阿尼姆斯菲亞。
“陛下您也該清楚吧——————與愷撒同樣生為羅馬人或是儒略·克勞狄烏斯的一員并不是才能。在我看來這些完全不由自己所決定的東西沒有絲毫的驕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