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向佑是在一片親民樂器締造的大型交響車禍現場被鬧騰醒的。彼時,一直以來謹小慎微的馳家二夫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拖著十字鞋,用別人的牙刷使勁兒敲打著自己的漱口盅,蹲在她床前咧著嘴,笑得不見了眼。
“艾瑪我去”向二小姐起床氣上來了,直接擺出一副陰惻惻的表情,然后用國際新聞頻道主播推銷30元一條廉價秋褲的嗓音,皮笑肉不笑的說“黎女士,長山精神病院歡迎您請出門左拐,乘坐201路公交車,投幣五元,只需30分鐘,即可一站到底慢走,不送”
“佑佑”黎櫻一把抱住了她,猛親了兩口“楊導師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我的畢業論文答辯合格了。二爺已經答應我,讓我進馳遠國際參加生物工程課題的研究我有工作了”
向佑漿糊一樣的腦袋瞬間清醒,也替她開心了一場“我家閨女終于出息了終于不用趕考了”她仰天長嘯兩聲,禁不住老淚縱橫。然后哆哆嗦嗦地,就像從黃土高坡上走下的老父親,用激動得不停顫抖的手摸著面前人細皮嫩肉的臉,交待臨終遺言“孩子別忘了交黨費和明天請我吃火鍋”
黎小妹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羞赧道“我沒錢”
慈祥的老父親瞬間變成了兇神惡煞的母夜叉。只見她一躍而起,跪在床上,一把掐住了二夫人細長的脖子,齜牙咧嘴地吼叫著“你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歐也妮葛朗臺、潑留希金、阿巴貢,都吝嗇出翔了,看咱家不叉死你”
馳二夫人一口氣沒上來,臉憋得通紅,終于屈服在了她的淫威之下,舉手投降“aa、aa”
“aa個毛線”向二小姐怒目圓睜“你以為你是90、60、90的維密超模啊沒那個三圍,就別跟姐來這一套。”
黎櫻心坎疼“要不,麻辣燙、擼串、缽缽雞”低檔消費。
“吃三頓”向二小姐在心中衡量了一番,然后瞬間熄了火,摳摳腦袋“馬馬虎虎”一瘸一拐地往衛生間去了
“喂”黎櫻懵逼,然后噘著嘴望著她的背影喊“三選一,三選一啊老大”
“我間歇性耳聾,聽不見”
馳家的早餐,8點整準時到位。
當精神萎靡的向佑同滿臉傻氣的黎櫻從臥室一起走出來時,恰好與秀恩愛的馳沖夫婦狹路相逢了。彼時,小鳥依人的四夫人正神采奕奕地為丈夫整理著襯衫衣領,淺淡的笑容洋溢在白玉般的臉頰,明媚了無雙顏色。
“早”自然地依偎在丈夫懷里,溫玉和氣地同肩并肩出門的兩人打招呼。
有些被膈應到了
向佑點了點頭“早”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只有烏黑的兩只熊貓眼和一個刻意的側身讓位動作,禮貌又疏離,規矩又漠然。而那雙原本極美的月牙,也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討好心情,在無聲無息中沉寂了不少。
馳家家主深邃幽暗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帶著危險而極具侵略性的寒意在她臉上脧巡了片刻。而后,男人涼薄的唇角浮起一點淺淡笑意,仿佛嚴冬中的冷風一縷,散發著霜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