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拖著一大一小兩個醉鬼趕回淺微山馳家,已過了夜里10點。沒有特別吩咐,主宅里的仆傭已經早早撤了,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夜燈給晚歸的人。
除了在飯店里鬧騰了一陣,馳家兩位夫人的酒品還是不錯的。一番磨蹭,偏偏倒倒回到肖毓青的房間后蒙頭就睡,床海里不一會兒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向佑輕聲地幫二人脫去了鞋襪和外衣,蓋上涼被,又將空調的溫度調至最舒適。然后搬了一張靠椅,坐在床前,借著窗外的月光,安靜的看著兩人如花似玉的睡顏。
肖毓青和黎櫻一個潑辣熱烈、一個溫柔含蓄,不同的性格脾氣,卻藏著一樣沉重的心事。原來,在她們的內心深處,一直深愛著那個人,也忌憚著柔弱孤僻的溫玉。她們害怕被拋棄,害怕獨自生活,為了能夠繼續留下來,情愿與她共同撫養馳家的子嗣。
卑微若此,愛戀必深
想到這里,最是灑脫干脆的向二小姐煩躁的打開了邊上的床頭柜,伸手順走了肖毓青藏下的煙和打火機,燃上,默默地抽起來。有些決心,她還沒有下,就已經被逼入了死胡同,進退兩難,由不得人選擇。
這世界上的債皆可還,唯有人情債難償在這不長不短的兩年時間里,正是有了她們的陪伴,自己才能走過無數的彷徨失意。回想起來,這債,終究還是欠下了
無邊孤寂中,床海里的人忽然干巴巴的喚了聲“水”
向佑無奈地摁熄了煙頭,出門,徑直往樓下走去。
十分鐘后,馳家主宅客廳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鐘擺微弱的滴答聲,在午夜時分不知疲倦的碰撞著。臨時約定會面的主仆二人沒有開燈,憑借著淺淡的月色無聲打量著彼此隱在黑暗里未知的表情。
“劉姨,你不該這時候來見我”溫玉的臉色和心情看起來都不太好,語氣里甚至帶著敷衍冷淡“她們現在正在樓上,二爺也快要回來了被人看見的話,終究不好”
陳劉金娥聲音有些哽噎,還帶著明顯的哭腔“姑娘,劉姨知道這么晚打擾您不妥。可是,這事兒除了您,沒有人能幫我呀”
溫玉蹙了蹙眉,低聲問“什么事”
陳劉金娥用袖角擦了擦眼淚“剛才,慶書給我來電話馳遠人事部已經作出了辭退他的處理決定,讓他明日一早到公司辦理手續。”
“怎么會這樣”溫玉平淡的嗓音終于蕩起了一道波紋。陳劉金娥的侄子陳慶書是她兩年前托人送進馳遠的,雖然沒有直接走馳沖的關系,但馳遠公司的高層愿意破格錄用,多多少少也是為著她馳家四夫人的名頭,其中也有馳二爺默許的成分在。如今公司突然趕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辭人的理由呢”
陳劉金娥擤了一把鼻子,斷斷續續的講“馳遠監察部今天上午公示了公司半年以來各部門的考勤情況,慶書總共有七次脫崗上邊說他嚴重違反了公司紀律,經人事部研究決定,予以辭退,永不錄用。”
馳家四夫人的右手不自覺的攥緊沙發套,心臟也隨之揪了一下。這事兒,是意外呢,還是故意為之,現在還說不好但她總覺得里面沒那么簡單,必然與眼前哭哭啼啼的老婦人有很大的干系。
眾所周知,馳遠國際在業界享譽盛名,除了掌舵人強勢的手段和敏銳的眼光外,嚴格的內部管理制度也是讓它能長久立于不敗之地的一個重要因素。優勝劣汰無可厚非,但是“永不錄用”四個字,終究過于嚴苛而針對了。
“姑娘,您是知道的,劉姨這輩子沒有子孫福,我老公家里三兄弟,也就指望這一脈單傳。慶書雖然資質差了些,但好在勤奮肯干,也沒出什么大簍子。如果馳遠把他辭退了,在港城還有哪家公司敢收他,那不是斷了咱老陳家的活路嗎”陳劉金娥激動地抓住眼前的手,一再懇求“馳遠的待遇一直是業內頂好的,對于陳家和慶書來說,都離不開這份工作,求姑娘無論如何要幫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