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文老幺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粗麻繩幾乎嚇尿了,轉身就跑。
“叫娘都沒用。”向二小姐恨鐵不成鋼的一把拽住準備開溜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說“神棍兒,上面還指望著你做法驅魔呢,想跑哪兒去”
一句話將青年的魂兒喚了回來“阮阮”他瞇著眼向上望,不敢確定的叫了一聲。
這時,敬小妞踢踏著拖板鞋,墊著腳從上面一溜煙跑了下來“快走,快走,別在七樓久待。”她弓著腰,伸手拽了兩人的胳膊,一邊一個的往上拉“這一層見天有人上門討債,拿菜刀、狼牙棒和小皮鞭的都有,盡是周邊兒的小混混,兇得很我聽說里面住的人是吸白面兒的,欠了很多錢”
狼牙棒、小皮鞭這么重口味向二小姐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三人鬼鬼祟祟的上樓后,敬阮阮“砰”的一聲把自家房門兒狠狠關上了,還不放心地又落了保險鎖。
只見三十來平米的房間亮堂堂的,一廳一臥一廚一衛的設置,巴掌大但勝在整潔干凈。整間屋里的家具擺設很簡單,都是用了多年的舊貨,沒什么值錢玩意兒,只有堂屋正中的一尊金旺旺的財神像用香燭水果祭著,面白長髭、笑容滿面,很是富態。
此時,敬阮阮的母親敬紅女士正坐在家中的大圓桌旁,翹著二郎腿,撐著下頜,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傻笑。五十出頭的女人,瓜子臉,花白的一頭短發,雖容顏漸老,但從眉眼間還能找到年輕時的一點風韻。只見她穿著一身純棉的短衣短褲,有些邋里邋遢、不修邊幅,多年來混跡江湖的經歷讓人浸出了一副精明市儈的風塵味。
東盛區的紅姑,遠近聞名。做的是拉皮條的行當,能陪酒、能陪睡、能陪賭,性格豪爽,吃什么都不吃虧,含辛茹苦幾十年,一個人把女兒拉拔長大,很是不易。
“你娘這樣,多久了”一進門就看到平日里風風火火的女人癲成了這副模樣,向佑附在好友耳邊輕聲問。
敬阮阮紅著眼眶,像一只可憐的小兔子“從兩個小時前就這么坐著,叫她也不動,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佑佑,你說我是該打醫院的電話呢,還是警署的或者精神病院”
稀罕文金貴見敬紅似白癡一般傻笑的模樣直咂舌,然后挽起袖子,伸出自己的一雙小細胳膊使勁兒在女人眼前亂晃“紅姨,魂歸來兮”他尖著嗓子,裝出神棍兒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喚著。
這樣反復折騰了十來分鐘,就差沒有跳大繩了,發呆傻笑的女人仍舊紋絲不動,始終保持著對外面黑漆抹烏的天垂涎三尺的狀態,把敬小兔子急得淚珠兒嘩嘩的流。
“佑哥,急救吧”忙活了半天的文金貴喘成狗,搖頭嘆氣,沒招了。
向二小姐蹙眉思忖了片刻,一咬牙向他伸出手“老幺,錢包”
錢包
文金貴撓撓頭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的從包里掏出了黑色的皮夾子,心一橫遞給了她。
向二小姐很豪氣,直接從里面掏了一張嶄新的大鈔,“啪”一聲拍在桌上,發出震天的聲響“紅姑,清一色杠上開花,你贏錢了”
終于,癡笑的女人眉毛狠狠抽搐了兩下,低頭瞄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顫巍巍伸出手迅速把票子順進了自己荷包。
“嘿”文金貴肉疼,說好的報醫院、報警署呢見著錢就有反應了,這人是有多財迷呀但敬阮阮急忙拉住他,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做了個“行行好”的動作。
向佑已經知道癥結所在,揚唇一笑,再豪爽地拍了一張別人的錢在桌上“紅姑,全求人、五門齊、自摸”
文老幺淚流滿面,佑哥那是咱賣兩天豬肉的血汗錢,您悠著點使當真是花別人的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