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將他眼淚逼出來。
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到,她在為什么道歉了,心疼得要死,恨不得還守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擁抱,親她安慰她,告訴她:沒關系,沅沅,不要緊的,過去了就算了。
曾幾何時,他就是想要這么一句道歉,想知道她也在難受。
有點晚……
可他發現真的聽到了這句話,他更難受,前所未有的自責,是他的幼稚沖動,造成了她的痛苦選擇,是一個沒有給她安全感的他,釀成了糾纏他好幾年的苦果。
抬眸看向車窗外,他眼周微微泛紅,許久,吐出一口氣,低下頭,回復了一條:“過去的事情,我們就讓它過去,好嗎?別想太多了,乖乖睡一覺,醒來去看病,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文字里都充盈著一股子溫柔味道,好像哄勸小孩一般,耐心至極。
江沅臉上的淚痕干了,近乎貪婪地看著這句話,好半天,回復了一句文字,“出門在外,凡事小心。”
“我知道,安。”
寫完這句話,他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不遠處,跟他們同行的警官面色沉沉地掛了電話,走過來坐到了他和褚向東對面,想了一下,斟酌著開口:“攝像頭拍下的最后一個畫面是三點五十左右,那女人抱著孩子走過了新陽火車站外面一個十字路口,之后,暫時沒蹤影了。”
下意識地,陸川低頭,又看了眼時間。
七點四十分,天已經亮了。
還得一個多小時,他們才能抵達新陽高鐵站,距離敏學失蹤,將近十個小時了。
時間倒回到三個小時前。
凌晨四點多,新陽近郊,國道路邊。
年輕的女人抱著小孩,有些茫然地走在柏油路上。她本來是想坐火車回家的,卻沒想到,火車行進的半路上,懷里的孩子有醒來的跡象,她嚇得要死,連忙一手捂著孩子嘴巴,將人抱下了火車。
第二次,孩子都未曾徹底轉醒,又被她捂暈了。
這次,她心里覺得怕,出了火車站以后,甚至沒忍住試了下他的鼻息,感覺到還有呼吸,整個人才從那種怔忪癲狂的感覺里抽離出來。
夜色深深,耳邊有蟲鳴聲。
新陽距離云京不算遠,經濟發展水平,卻很一般。
主要自然地理條件不好,區域內山地比較多,開發一直備受阻礙,這幾年,政府致力于打造旅游城市名片,城市發展才在飛速提升,深夜里,很多輛運貨車,南來北往。
身上沒有多少錢了,她要怎么樣回家才好?
想到這個問題,女人突然駐足,停在路邊,茫然地轉過頭,目光被由遠及近一輛貨車吸引。車燈白而刺眼,她的目光落在車牌上,突然揮舞起一只手。
車牌的第一個字并第一個字母,對應的,正是她們廣元市。
見她揮手,貨車順勢停了下來。
副駕駛的男司機打開車門,側身坐在座位上,聽聞她要搭車去廣元,偏頭看了眼駕駛室開車的同伴,很好心地答應了下來,讓她抱著孩子上去,擠進了臥鋪位。
六點左右,貨車駛上了環山公路,行至一處略寬敞的拐彎處,突然停了下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那一個,突然開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