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人來人往,兩人這姿勢,像極了“一言不合就壁咚”,木熹微掙不開,咬唇盯著褚向東,胸腔里的郁悶怨火,幾乎壓不住,要冒出來。
距離太近了,她纖長的睫毛,蝶翼般撲閃撲閃……
氣紅臉的樣子,和記憶中也沒差。
褚向東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就順勢收了收,他看著她,聲音極低沉,“你配合一些,買完東西咱們就回去了。別一直擺個冷冰冰的臉色,行不行?”
木熹微:“……”
她不是故意要擺什么臉色,她就是這樣的。
又沒什么值得高興的事,難不成要一直扯著嘴傻樂?
咬了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氣,“你放開。”
“那你笑一個。”
不知怎的,就這么突然,褚向東特別想要看見她笑。
木熹微唇角抽了抽,很頭疼,“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啊,好端端地笑什么——”
她話未說完,褚向東突然松開了鉗制著她肩膀的兩只手,猝不及防地,手指捏住了她臉頰兩側同時往外扯了一下,看著她和“鬼臉”差不多的笑。
“啪!”
木熹微拍掉了他的手。
褚向東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地好了點兒,追上去說:“你這狀態,我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抑郁了。哎,我說你要真是有抑郁癥,咱們趕明兒掛個號治一下,不要諱疾忌醫,二十一世紀了,什么病都不丟人。”
“你走開。”
“不走。”
褚向東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子,我還不放心跟你結婚呢,誒,你說這抑郁癥會不會傳染啊,別到時候我們父子倆都被你傳染了,那事兒就大了。”
“……”
木熹微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跟你說話。”
“那怕是不行。”
褚向東一邊走一邊說,“婚前協議里加一條吧,為著兒子的健康著想,我們每個人每天要當著他的面笑十次,說話……你覺得一天說一百句有困難嗎?”
木熹微:“……”
她都要瘋了。
這一天,兩個人磕在家具城,一直逛到了人家關門。
回到醫院的時候,褚向東拿了一沓圖冊,就在病房里和葛汀蘭探討了一個多小時,把兩人選好的家具款式指給她看,母子倆說說笑笑的氣氛,讓房間仿佛都變暖了一些。
坐在床邊,木熹微給敏學剝了一個香蕉。
敏學不怎么愛吃香蕉,遲疑著接到了手中,咬了小小一口。
木熹微看著就皺起了眉頭,輕聲問:“不喜歡吃香蕉呀?”
抬眼對上她視線,小孩兒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木熹微想了想,卻沒有拿走香蕉,反而開始教育他:“挑食要不得,尤其水果和蔬菜。你最近活動量小,香蕉促進腸胃蠕動,多吃點有好處。”
“……哦。”
敏學面對她一向很乖,點了點頭。
木熹微笑了下,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揉了一把。
褚向東就坐在她對面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邊和母親說話,一邊關注著母子倆的動靜。由不得他不關注,這母子倆,相處起來一直磕磕絆絆的,他寧愿自己帶孩子,都不放心讓木熹微看管孩子。可是這突兀地闖入眼簾的一幕,讓他神情微微怔了一下,爾后,一直有些恍惚。
葛汀蘭也發現,自己這兒子,說話的過程中不時抬頭,在看人家姑娘。
莫名地,心里踏實了不少。
十三號,敏學出院了。
也是在這一周,木熹微和褚向東回了一趟家,領了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