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悠閑愜意,然而滿桌子倒灑了的酒水卻暴露了他慌張的內心,分明是慌得已經連倒酒都倒不好了。
早在八年前,那時他還是省城公安局的副局長,享受還沒現在這么高檔,也沒現在這么懂行會玩兒。有一次在酒店里召妓,辦完事洗澡的時候,那個小姐偷翻他的口袋,看到了他的證件,發現了這位嫖客原來是警界的大人物。
然后,那個小姐開始作死的勒索他。要是勒索一些錢也就罷了,可她居然一開口就要求他把這個酒店買下來讓自己當老板。
歐陽義從沒見過這么愚蠢的女人,可是他對這個蠢女人毫無辦法。要是她嚷一聲強奸把外人引了過來,就算自己說得清,這個臉也丟不起。
關鍵時刻,當時還是酒店行李員兼賣小包兒的毒販的鐵老二出現了,他這種道上兒的混子對付這種出來賣的蠢女人,比起身為一介官僚的歐陽義要老道兇狠得多,三腳兩耳光過去,再加上一句“殺你全家”的恐嚇,那女人立刻就老實了。
這次之后,兩個身份地位既懸殊又對立的男人就算認識了。但一開始,歐陽義并有沒打算要在省城的道兒上扶植他,這種低層的小混子,連做自己的狗都不資格。
直到不久以后,鐵老二主動打來電話,輕描淡寫地告訴他那個曾經差點給他帶來大麻煩的蠢女人已經染上了毒癮,已經毒品過量死掉了。
歐陽義當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是毒販子害人的老套路。
這個人情是不得不還的,同時他也很欣賞這小混子在這個事情上表現出的機靈和眼色,是個可造之材。
從那以后,歐陽義就開始扶植他,有了堂堂副局長的照顧,鐵老二在省城的地下世界像坐了火箭一樣迅速竄升,勢力與地盤越來越大。
而歐陽義也從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中收獲豐厚,不僅有物質享愛與金錢回報,還有鐵老二在地下世界里為他搜集到的情報信息,幫助他破了好幾件大案,使得他步步高升。
一晃八年過去了,當年嫖個娼都緊張的副局長已經成了位高權重,手段圓融,會享受懂情調的省廳副廳長。而他豢養的那條小土狗,也長成了一條兇惡威猛的惡犬。
在這個事上,歐陽義一直都覺得自己做得很高明,他在扶植鐵老二的時候一直是做得不動聲色,不露痕跡。甚至于為了把水攪渾,從而更好的隱藏自己,他還經常指點鐵老二把其他的一些高級警官拉下了水。
以致于多年以來,省城道兒上的人物個個都猜到了城北一哥鐵老二背后有個“神秘貴人”作大靠山,可是沒人知道這個人是誰。
可是這一次,歐陽副廳長覺得自己要暴露了。他不認為鐵老二敢把自己供出來,因為鐵老二不會不明白,自己是他最后的靠山和指望。只要自己還在位一天,就一定能想到辦法保住他。
但他還是感覺很不安,非常不安,這是多年警界高官生涯鍛煉出來的直覺。
砰砰。忽然房間外面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