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被華國情報人員闖入搜查,早就落在井上寬的預料之中。其實早在他剛一落地入境的時候,就立刻覺察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并不是因為監視他的人有什么疏漏或者犯了什么錯誤導致被識破,而是井上寬憑著近四十年的情報生涯培養出來的驚人直覺,感知到了一些極其細微的異樣狀況。
比如說,他在出境大廳里先后遇到了兩個沒拿行李卻各拿著一本雜志的男人,而且他們拿的是很少有男人會看的女性雜志。再比如說,停車場里那輛窗簾緊閉一直開著發動機也不嫌費油的大巴車就是這些看似互不相干的細微異常,使得井上寬從中嗅探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既然確認有眼睛在盯著自己,井上寬還沒到酒店就猜到預訂的客房里肯定已經提前裝上了竊聽器,根本用不著再去檢查證實。他也想到了自己喬裝改扮溜走以后,華國情報機構監視人員肯定會潛進客房搜查,以尋找到更多的線索弄清自己的去向和意圖,于是就在溜走之前裝了個竊聽器來了一個反竊聽。
從那幫華國情報人員嘴里聽到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很有用,主動權回到自己手里了。真是一群愚蠢的華國人,井上寬此時想起不禁有些得意,嘴角掛著笑容,抬頭掃視了一眼路邊的商店招牌,走進了一家時裝店。
十分鐘后井上寬從商店更衣間走了出來,剛才那個衣著艷俗的老女人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有錢老頭子。只有嘴唇上涂過的女人口紅怎么擦也擦不干凈,一道艷紅殘留在嘴角邊顯得有些詭異和猙獰。
井上寬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鉆進后座對司機說道“明皇夜總會。”
然而他的中文發音實在不及格,“夜總會”被念成了猥瑣搞笑的“夜腫會”,司機有些忍住笑回過頭,看到了井上寬陰森的臉孔還有艷紅得詭異的嘴唇,還以為遇到了活鬼,嚇得趕緊轉過了頭開車。
井上寬看在眼里沒說話,等到了地方付車費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嘲諷說道“你們華國人都很膽小,很怕鬼嗎”
司機聽到這個老頭子說了“你們華國人都很膽小”,再聯系到他的別扭發音和亞洲人面孔,心里就有點明白這個老頭子是哪國人了,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們華國人可能會怕鬼,但是絕對不怕鬼的兒子。”
井上寬第一次聽到“鬼的兒子”這個古怪陌生的說法,覺得這個司機挺逗,難得的咧開嘴笑了笑,付車費的時候還給了一張大鈔沒讓找當作小費。
等到井上寬下了車走了幾步,出租車加速從他身邊駛過,似乎故意似的碾過水坑濺了他一泥水,井上寬這才覺察到司機對他的態度并不友好,繼而就醒悟到了所謂“鬼的兒子”就是華國人用來蔑稱東瀛人的“鬼子”,不禁氣得對著呼嘯而去的車屁股大罵了一聲“八格”。
進了明皇夜總會,井上寬直接進了跟人約好的天香閣包房。包房里燈光昏暗,那個人已經先到了等在那里了,正在暗處端著酒杯自斟自飲。
“井上先生,你為什么就一定要約在這里見面你要知道,我父親一都很不喜歡我來這種地方,讓他知道了我會有麻煩的。”那人用抱怨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