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婧拿著兩捆紅鈔回到堂屋,從里面抽出了一疊,約有兩千的樣子,放在飯桌上推到喜嬸面前,客氣道“喜嬸兒,給您添麻煩了,我上軍校那會兒又是您替我爸媽送的我,我一直都記得。這次我回來得很趕,沒來得及點買見面禮。這些錢,您拿著喝杯茶,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哪咋行呢你爸媽走得早,本家的叔伯也不像話,根本不就照顧你。你在部隊里拿幾個工資攢幾個工資又不容易。嬸兒過得還可以,不缺你的這份兒心意,再說了我這房子要拆遷了,那也是一大筆進項呢。”
喜嬸拒絕的態度很堅決,并不是虛偽客氣。許婧也就只好不再往她跟前硬推。
“再說你這次回來應該是打算辦事的吧那也正是要花錢的時候,啥時候辦酒啊”說起“辦事”的時候,喜嬸飛快地瞥了一眼楊小寶,眼角起了笑意。
許婧聽到這話臉頰飛紅,也忍不住瞥了楊小寶一眼,看他一副若無其事像是沒聽見的樣子,不禁微感失望。
楊小寶此刻想的卻不是這個,他把喜嬸的那句“本家叔伯不像話”聽在了耳朵里,心說這特么的肯定是又要惹麻煩搞事情了。
紅包喜嬸不肯收,有的是人肯收。在喜嬸堂屋里的除了她家人外,還有其他幾個街坊鄰居,都是聽到許家姑娘回鄉了過來說話的。許婧把錢拿出來了自然也沒打算收回去,順手就這個三百,那個五百散了出去當是見面禮,反正也都是這一片兒認識的街坊。
這個錢一散出去,事情就有點兒變樣了。這幾個拿了紅包的鄰居街坊出去就跟人炫耀傳揚,說起許家姑娘怎么怎么出手闊綽,還帶了個開著好車的有錢金龜婿回來。事情越傳越走樣兒,最后變成了是許家姑娘帶著未婚夫回老家上門的,見過本家的親戚長輩就選日子辦酒。
按照這里的風俗,定了親的女婿上門是要大派紅包的,親戚鄰居,老人小孩,只要是認識的,都見者有份兒。于是一波一波的五仙村老少街坊都涌過來看新女婿,順便拿紅包。這個錢是規矩禮俗,也沒什么不好意思拿。
每個人按照親疏遠近,許婧都多少不一給了這個一百,那個二百,數目都不大,可是架不住人多。許婧又心善臉皮薄,對著熟人熟臉不好意思硬起臉不給,沒多久就把楊小寶給她拿的那兩萬塊散得差不多了。
楊小寶到是無所謂,反正算下來也就相當于向那個旅館老板收的兩顆子彈錢,像現在這樣把見面禮散出去還方便些,省得改天還要拎著禮物一家一家的拜訪。
楊小寶滿不在乎,許婧卻替他心疼了,她很清楚這個錢就算自己堅持還給楊小寶,他也是一定不會收的,相當于還是花的他的錢。
許婧站起身拎起已經快空了的手袋,跟喜嬸告辭“喜嬸,在您這兒也坐了這么久了,街坊鄰居也都見得差不多了,我想這就回家去看看。”
“小婧啊,我一直留你,是不想讓你回到家看了生氣。”喜嬸猶豫了一下,“你家的房子,給你大伯占著在住。”
許婧吃驚地“啊”了一聲,她這個大伯一向很不像話,當年她父親重病住院,拿不出錢都快斷了藥的時候,自己硬著頭皮找上大伯家想借點錢醫藥費,大伯是一毛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