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家具電器之類的東西都是被埋在了廢墟里,還有些細軟也在里面的,還是得搶救一下。
許婧抹著眼淚說要去找鄉親們幫忙,拉著楊小寶要他一起。
“你打電話給喜嬸,讓他們一家過來幫你收拾。我不去了,另外有事。”楊小寶狠狠抽了一口煙,坐回到面包車的駕駛座。
“你要去哪兒”許婧有些擔心,拉開車窗不讓他走。
“拆遷補償費啊,房子都拆了,還不把錢給我們啊”楊小寶淡淡一笑,說得很輕松。
許婧一想也是,既然不想拆也給拆了,木已成舟,拆遷費總不能不要吧,叮囑道“別跟銅老四爭了,他說多少就多少吧,反正拆都已經拆了,再怎么也還不了原了。”
“這話不對,應該是拆都已經拆了,當然是我開多少對方就得給多少反正再怎么也還不了原。”楊小寶笑了笑,搖上車窗,一腳踩下油門,車子轟鳴著奔馳而去。
許婧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腦子里回味兒著楊小寶說的那番話,覺得確實也說得通房子沒談好價就被強拆了,那就相當于強買強賣,而且是交易不可撤消的那種,這個時候確實誰來定價都說得通。
但是,一般人包括自己根本不會像楊小寶那樣想著由自己定價說了算,或許這就是他與一般人的區別在任何情況下面對任何人,楊小寶都毫不猶豫地奪取主動權,不管面對任何事情,從來都認為應該由自己說了算就算是你說了算,那也是得我決定了你說了能算。
楊小寶開著面包車出了五仙村拐上了主干道,一邊打電話向二黑打聽到了銅頭老四的住處。
這筆賬一家一家的算,雖然帶隊拆房的銅頭老四并非主謀,但是賬得先從他那里算起,這就叫作吃菜先上開胃點心。
楊小寶很清楚跛子豪指使市局警察給自己設局的用意,不僅是為了順利拆掉自己的房子,更是要給自己一個鮮明的警告與嘲笑老子連穿市局警察都能輕易指使得動,你憑什么跟我斗你有東關區一把手燕區長的面子又怎樣,老子在市政府里頭有人,要整你還是一樣整你
這個老變太就是這么迷之自戀的。
東關區南郊昌盛街是一條有名無實的偏僻地方,既不昌也不盛。銅頭老四在這里有一棟四層小樓,原是前兩年放了一筆高利貸,欠債人被逼不過拿這棟房子低價抵給他的。
因為這里監管松懈,條子檢查得少,對于銅頭老四手下窩藏的那些逃犯和亡命之徒比較安全,所以他就把這里當做了老巢出入平安嘛。
正是下午,銅頭老四正在三樓臥室里,像往常一樣躺著睡午覺。剛剛出動拆完許家樓房回來,他的左眼皮子一直在跳,怎么都睡不著在江湖上刀頭舔血打混的人都是比較迷信的,但他記不清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還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只是本能的覺得恐怕沒好事。
上次栽在楊小寶手里后,銅頭老四一直在老窩里龜縮不出,十萬每平方的錢他當然是不能出的。他不是想找回場子,而是這個場子沒法兒找。既然正面硬杠搞不過,那就除非是趁著月黑風遍潛進許家,把那一男一女做了。
他銅頭老四不是善男信女,也當真動過這個念頭,還特意托東關區警察分局里的關系戶去查過楊小寶和許婧的底細做掉人不是小事,那當然得先查清背景來歷,預估一下后果,看自己扛不扛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