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這話,楊小寶抬腿就走,進了路邊的“慶祥茶餐廳”,留下武警官傻站在后邊看著他的背影發愣,感覺很有些不適應,這家伙居然正經起來了
“吹吧母牛都在天上飛了”楊小寶的這一通難得的正經話說得云山霧罩,口氣還不小,于是武警官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沖著楊小寶身后吐了一口唾沫,上了警車加緊往回開專案組破案救人的期限只剩下二十小時不到了。
“慶祥茶餐廳”里,楊小寶找了一個不起眼的邊角桌子坐下,低聲跟跑堂的交待了幾句。
很快,一籠熱氣騰騰的湯包和一碗螺絲粉端上了桌。楊小寶有一筷子沒一筷子地吃著東西,腦子里把眼下的事情回想梳理了一遍。
就目前來看,燕紫被綁是羅九干下的無疑了。
他居然會選定燕紫下手,這是很出乎意料的。自打從馬三口中得知羅九要對自己的身邊女人下手之后,楊小寶認真設想過羅九會對江雪晴下手,對許婧下手,甚至可能對不大相干的韋小午下手。每一種情況他暗中做好了相應的防備布置,給羅九挖好了坑兒就等著他來。
什么都設想到了也防備好了,可是唯獨沒想過燕紫會成為羅九的目標,這并不是楊小寶的疏忽大意,而是基于一個前提做出的綜合判斷。這個前提就是羅九腦筋正常,腦殼里沒進水也沒養魚。
在身邊可能會受威脅的幾個女人當中,就數燕紫的身份最為特殊,她是海州市的副市長,正兒八經的省管干部,級別還不算低。
但凡腦筋稍微正常點兒的道上人物,都能明白綁架一個副市長是什么性質這跟綁架前任女主持人、現在的女總裁江雪晴,以及綁架女富婆兼家庭主婦許婧都不是一回事。說輕點叫嚴重政治事件,說重點叫對抗政府,形同造反
不管那些政府官員內部如何爭斗,他們在這種事情上絕對是同仇敵愾的,沒有哪個吃官糧穿官衣的能夠容忍這種事情發生誰也不想自己哪天在家正吃著火鍋唱著歌兒,突然保姆被人一刀捅死,自己不明不白就被人綁走。
敢綁副市長,就等于跟整個海州市乃至全省的政府軍警勢力公然叫板。各方也就必然會采取高壓措施,對主使者窮追猛打,緊咬不放。這樣一來,羅九以及他背后的“天道社”在海州市的日子就會很難過,至少是別想著能安穩發財了這個就很要命了。
因為不管是多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幫會社團和道上人物,逞兇斗狠也好,報復找場子也好,最終的動機都只能是出于利益。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能賺錢,賺盡可能多的錢。
幫會社團和道上人物的所有行事沖動都要服從“賺錢”這個最高邏輯。只要是會妨礙到賺錢的事情,就不會也不敢去做居然敢斷大家的財路,就算你是社團扛把子也一樣會被推翻火拼掉。
正是基于以上這些考慮,楊小寶在一開始就覺得,羅九只要沒瘋沒發昏,就不致于把燕紫選為下手目標。就算羅九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要瘋,天道社的扛把子高四海也一定會攔著不讓他發這個瘋堂堂的“賭王”總不會連看清利弊的見識也沒有。
但是眼下羅九居然真就干出來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家伙是真瘋了,喪心病狂了,就連“天道社”也對這條瘋狗失去控制了。
對付瘋子是很麻煩的。這世上的活物就數女子,瘋子,還有倔驢子最難搞,因為這三種東西都沒有任何道理可講。楊小寶搖頭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想要夾起蒸籠里的最后一個湯包,筷子尖兒打了一下滑,湯包滾到了地上。
楊小寶正想喊跑堂的重新來上一籠,正好就有一個蒸籠輕輕落到了桌面上。蒸籠里面是熱氣騰騰的湯包,被推到了他的筷子底下,確實很討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