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找他們,是他們找到我們。”這半年潛伏在華國不曾現身露面,木村橫崗的臉孔依然年輕,只是多了一股風霜之色,顯得比起以前更加沉穩了幾分,“本來這是他們的事情,我之所以有興趣,純粹是因為其中多了一個人。藤原君,我是想針對他,利用南洋的人馬。”
“是楊小寶嗎”藤原的黑襯衫在太陽底下曬得灼熱發燙,臉上的熱汗跟瀑布似的直往下淌,可是他不敢伸手擦拭,因為木村也在流汗也沒有擦。說起來木村比他還要年輕一歲,但藤原對此人充滿敬畏,面對一個干掉了的“亞州情報之花”井上寬的年輕人,你不得不小心些。
“對,就是這個年輕人。”木村橫崗面無表情,俯視著只隔著一條街的東海大學校園,想像著楊小寶正蟄伏在那里的某個角落里,等待在某個時機殺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他轉過頭看著藤原,眼神里閃爍著幽幽寒光,“我的老師井上就是敗在他的手里。我的老師不光是行動失敗了,在精神意志上也失敗了。我眼睜睜地看到這一切發生,最后只能收拾局面。”
木村作為“清道夫”,在東瀛的行動計劃失敗后,動手清除了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叛徒的井上寬,但他還是仍然一直稱呼這位情報界大名鼎鼎的前輩為“老師”。藤原聽到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按照東瀛人的奇怪邏輯,死者為神,一個人生前不管如何不堪,只要死了就一筆勾銷,洗雪掉所有的恥辱。
藤原環視了一下周圍,很嚴肅地說道“這個地方視野很好,是俯瞰校園的絕妙制高點,是很不錯的狙擊地點。也許我們可以在這里架設一把狙擊步槍。只要時機合適,扣動一下扳機,楊小寶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我可很自信地說,我是一個很好的狙擊手,我在全國運動會上拿過步槍射擊冠軍。”
木村面無表情,瞥了一眼藤原,淡淡說道“你不應該穿黑色襯衫。”
藤原沒料到他突然說起這個,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說道“是,是。黑襯衣吸熱,在這種天氣里實在是太熱了。”
“你錯了。我當然不關心你是冷是熱。作為狙擊手不應該穿著顏色鮮明的衣服,登高觀察的時候更應該注意與環境融為一體。我腳下這幢大樓是淺白色的,你卻穿著黑色襯衫。藤原君,你或許是一個好的射擊運動員,但你決不是一個好的狙擊手。”
木村橫崗冷淡說完了這番話,收好望遠鏡轉身下樓,再也沒有多看藤原一眼。
藤原額頭的汗水流淌得更加厲害了,一回卻幾乎全部是冷汗。他呆愣了一下,趕緊跟在木村橫崗的身后下了來,閉緊嘴巴再不敢多說一句。
兩人下了樓,鉆進了一輛黑色的雅閣車里,悄無聲息地匯入車流之中。
一個小時后。北郊河川公園。這里遠離煩囂的都市鬧區,是一片位于海州市郊區的難得清靜之地。每到傍晚總會有很多市民過來散步休憩,欣賞濱河美景。一輛黑色的雅閣車安靜地停泊在河灘旁邊的草地上,夾雜在幾十輛各式私家車之中,顯得毫不惹人注意。
一會兒之后,一輛凱迪拉克悄無聲息地駛了過來,安靜地靠著雅閣車停了下來。車窗緩緩放了下來,駕駛座上露出了一張中年男人的黝黑面孔,有著典型的南洋土著的粗黑眉毛和大眼睛。他轉頭看向雅閣車,右手在車身上敲出了一連串長短不一的摩斯密碼組成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