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里喝茶的賈瑚被賈赦的這一句牢騷話嚇得立馬站了起來,趕忙確認書房周圍沒有人竊聽。他算是知道賈璉跳脫的性子隨誰了,他爹剛才的話要是被有心人捅出去,保準得傷筋動骨……
“爹啊,您剛才那話就不怕被皇帝陛下知道么?”
賈瑚在翰林院學習了一段時間,別的新知識倒是沒增進多少,唯獨深刻地認識到了絕對不能說錯話這一點。
尤其自己還是新科狀元,自然而然地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時候下絆子可就不像在白鹿書院讀書時候那么小兒科了,搞不好整個家族都會被牽扯進去。
謹言慎行是沒錯的,賈赦瞧了眼一臉劫后余生樣子的長子,招招手讓他坐下“剛剛是爹爹大意了,瑚兒提醒得對。”
現如今長子確實應該低調一些,等再過兩年外放以后可就不能再這么低調下去了。
自古以來,能名流青史的狀元總共也沒有幾個,絕大多數到最后都泯然眾人。一方面是鐵打的科舉流水的狀元,另一方面和那些狀元選擇明哲保身也不無關系。
賈瑚見他爹竟然這么快就承認錯誤,而且認錯態度良好,不自覺地回頭瞧了眼身后,確認他岳父沒在身后才將頭轉回來。
“也是兒子小題大做了,還請父親見諒。”
畢竟這兒可是他父親的書房,若是府里的書房不安全,他爹和岳父之間的事兒早就被皇帝陛下知道了,如今墳頭草怕是比甄家的還要高。
“咱們爺倆還有什么見不見諒的,你敬大伯當年剛進翰林院不久的時候比瑚兒你還厲害,一有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的。”賈赦捋了捋胡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賈瑚低頭干笑了一聲,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以后說道“敬大伯現在也沒什么轉變,爹爹還沒回來的時候,敬大伯昨個親自登門,向兒子打聽另立太子的事兒……”
還是深夜來的,可見有多小心謹慎。
賈敬做過太子的伴讀,就指望著太子登基以后能想起來曾經的伴讀,不敢肖想會如何被重用,但起碼日子也會比現在好太多。
“敬大哥如今閑賦在家,太子殿下就是他唯一的指望,如今太子即將退位,日后十有八九是閑散的親王,難怪敬大哥會坐不住板凳,大半夜地過來打探消息。”
以太子的身子骨,既然選擇了請辭太子之位,那么日后新皇登基以后也定然不會插手任何政事。
一方面是真的為了休養身子,另一方面也是延長壽命的護身符。
畢竟不管怎么說也是曾經的太子,若是還插手政事,難免會讓新皇心中多想一些,時間長了就會變成心頭上的一根刺,不□□不舒服。
可太子退位了,作為曾經和太子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雖說不至于翻船,但大多數人的仕途就算到了頭兒,別想再往上進一步了。
“都說一仆不事二主,敬大伯的緊張也能理解。”
“太子殿下并非是個不念舊情的人,既然選擇了請辭太子之位,那肯定不會做出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事兒。”
就算太子殿下沒有精力去琢磨那些事兒,心疼兒子的皇帝陛下也會出手妥善處理的。
“對了,你是咋和你敬大伯說的?”
“敬大伯在這兒兜了好幾個圈子,一直在說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也不說過來要做什么。既然不說,兒子也就裝糊涂,最后讓平安拿了一萬兩銀票給敬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