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走到病床的另一側,想替老頭掖下被角。
不經意間卻發現,他被子下面的手姿勢似乎有些不對。
掀開被角一看,我頓時猛一愣。
他的左手竟拿捏著一個古怪的手勢。
大拇指扣著無名指,另外三根指頭不同程度的彎曲著
“是他”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短時間內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這個手勢我見過。
不但見過,我在很久以前,我應該還見到過拿捏了同樣手勢的那個人
只不過老何此刻拿捏手勢用的是左手,而那人用的是右手
我看了看老何的左手,抬起自己的左手,試著比出相同的手勢。
可我忽然發現,無論怎么比劃,都和老何的手勢不太一樣。
我索性蹲在病床前,仔細查看老何的左手。
細看之下,終于發現了蹊蹺
離開病房前,我下意識的扭過頭,想再看老何一眼。
我突然看見,老頭一側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竟似乎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和沈晴一起來到看守所,林東問我們用不用看事發時的監控。
我說不用。
這種事本來就匪夷所思,看了也得不到答案,只能徒增疑惑。
清點認領了老何的物品,離開看守所,我徑直回了家。
到家以后,立刻關上房門,從柜子的底層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我從包里拿出老何的那袋東西,拿著紙袋走到書桌旁坐了下來。
把他的東西一樣樣擺在桌上,然后從紙袋里拿出一張黑白照片,和一把銅鑰匙。
照片和鑰匙是我所謂的父親徐榮華,去世前立下遺囑留給我的。
照片原本是三個男人站在一座廟宇前拍的,可當我把照片拿回家后,廟宇不見了,三個男人都變成了雙手反剪,跪在地上的姿勢,他們的頭都被砍掉了。
我把桌上的所有東西看了一遍,最后把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指點了點中間那個穿著中式褲褂的無頭人。
片刻,拿過一張紙和一桿鉛筆,在遙遠的記憶中搜索著,緩緩在紙上描畫起來
“真的是他”
看著紙上鉛筆勾勒的人像,我靠進椅子里,點了根煙。
我沒什么繪畫根底,但作為醫科生,對人體的肌肉結構十分的清楚,所以也還是能大體畫出一個人的主要面部特征。
我不能確認,我畫出來的,就是照片里中間的那個男人。
因為我第一次看到照片時,除了右邊那人看不清臉,其余兩人都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然而我畫出來的,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我依稀記得,這人的樣子和照片里中間那人的樣貌極其相似。
我見過的這個中年人,卻是我不久前才想起來的。
他是我七歲那年,跟姥爺去東北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男人毛小雨的師父
假使說按照那女人的說法,最左邊是我從沒見過面的爺爺,中間那人是毛小雨的師父右邊那個很像是我在狄家老宅見到的月白長衫又是誰
三者之間究竟有什么關系
又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我只覺得腦漿欲裂。
不經意間看到桌上的一件東西,順手拿了起來。
那是從看守所認領回來的老何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