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穎探著頭往那邊看了看,說
“真不是人頭,就是頂帽子包著個大雪團兒。”
末了還很爺們兒的罵道“娘的,誰在這兒堆的雪人跟老子們逗悶子呢”
竇大寶愣了會兒神,回過頭看著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腦袋是假的,雪里的身子可是真的。”
潘穎怔了怔,反應過來猛地打了個哆嗦。
的確,腦袋是假,雪里埋著的身子卻是真的,就連脖子上的斷口都還像是帶著血跡。
我招呼三人“走,別管它,我們繼續趕路”
瞎子帶路,四人回過頭走了沒多遠,忽然就聽身后忽然傳來“嗚嗚”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山風低嘯,卻又更像是幾個人在一起悶聲的哭。
潘穎不敢回頭看,小聲問后面有什么。
我停下腳步,扭臉看了一眼,就見雪里的身體在“嗚嗚”的哭聲中快速的沉了下去,就好像是下面有什么東西把它給拽下去似的。
瞎子和竇大寶也都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
瞎子問我“那到底是啥玩意兒”
“是雪悶子。”
我兀自后怕不已,用力搓了把腦門,讓他只管帶路向前,無論遇到什么都別再多管。
竇大寶問我啥是雪悶子,是鬼還是山精野怪
我說這還真不好形容。
我仔細想了想,才說雪悶子又叫死人缸,說起來,倒是和瞎子提到過的山靈髦有點相似。這東西其實就是沒腦袋的死人。
潘穎問咋會沒腦袋
我說東北的深山老林不比別處,早年間不知道盤踞了多少山精野獸,山場子里伐木、金溝子里淘金、還有那些個土匪胡子后來被小日本占據,建立偽滿總之經歷的滄桑曲折太多了,山里埋藏的尸骨數不清有多少。
早年淘金都是兵匪一氣的,如果有人想把淘到的金粒子私帶出去,一經發現,勢必砍頭示眾以儆效尤。
被胡子禍害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至于日本鬼子就更不用說了,為了節省子彈,哪個王八犢子的刀上沒沾染國人的血。
那些人在被砍頭的時候充滿了怨念,死后成了孤魂野鬼,終日在山中徘徊,沒了腦袋的尸身因為山中特殊的環境,就有可能成為凝聚怨恨的雪悶子。
這東西沒腦袋,就只知道害人。
它們害人的法子很單一,就是從雪里冒出來半截,吸引人過去。
看上去它就像是陷在雪里的人,其實那一片雪地全都是虛的。
人一走過去,立馬就得陷進去,想再出來就難了。
因為雪悶子沒有單純的目標,就只是一味的害人,年深日久,被害死的性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又管這東西叫死人缸。意思就是專門盛死人的缸。
瞎子問“你是怎么發現不對的”
我說“你沒見那家伙帽子和領子是反的嘛,這東西邪性,知道偽裝成陷進雪里的人,可是自己沒腦袋,帽子戴反了。”
竇大寶嘆了口氣,“唉,說到底還是被害死的老百姓,也是可憐人。”
我搖搖頭
“大寶,對有些東西不能心慈手軟。那樣只會害人害己。還有,你剛才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個死人缸未必就是什么好路數。就在它露頭的那片雪地邊上有棵歪脖樹,那上面還有半截麻繩呢。我要是沒猜錯,那家伙是自己吊死的。”
“吊死的人怎么會沒腦袋呢”潘穎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