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要演包公,所有人都眼睛溜圓的看著我。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
“就這么定了”
到了這會兒,我已經徹底變成懵逼樹上的懵逼果了。
無論二爺屯是否真正存在危機,我都只想盡快把這場鬧劇結束。
一直到傍晚,我都在捧著手機翻看網上找來的劇情。
孫祿因為他爺爺愛看戲,所以沒事也喜歡聽幾段,就在一邊跟桑嵐和竇大寶他們講探陰山的故事。
在村長家吃了晚飯,飯后我又拉著竇大寶去村尾魏老四家里看了看,他也看不出地下祠堂里有什么玄機。
我試著呼喚老何,但卻沒有再得到回應。
先前的戲棚因為死了人不能用,于二爺只好在高戰和趙奇的陪同下去里邊拿了戲服和化妝的家什到村長家替我們裝扮。
于二爺把東西都放置妥當,回頭看著我說
“你這身形還算挺拔,就是長相有點太斯文了。不過由我親自給你勾臉,應該不成問題。”
說到這里,他深深嘆了口氣,“唉,你們算了,不說了。這也是勉為其難的事,相信你們雖然年輕,也不會故意糟蹋老祖宗留下的寶貝。”
我的臉一陣發燙。
我雖然不怎么聽戲,但是對國粹也素來崇仰,絕對沒有半點褻瀆的意思。
只是趕鴨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只能盡量用認真的態度來彌補對曲藝藝術的不恭了。
于二爺讓我坐到鏡子前,拿起油彩水粉熟練的幫我勾臉上妝。
不大會兒的工夫,鏡子里就出現一個頭頂明月的黑臉包公。
看著鏡子里的包公,我不禁又想起第一次來二爺屯的時候,在化妝鏡里看到的那個身影。
在得知于二爺本身是男人,又聽村長說了二爺屯的由來后,我曾猜測,鏡子里的那個演員會不會是白二爺
但是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二爺屯曾經真的得到過白二爺的庇佑,但那也是兩百年前的事了。
再說了,既然是仙家,又怎么會害人還在鏡子里用那種怨毒的眼神看我就好像我和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不知道為什么,單看眼神,我似乎感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那人,可關乎陰陽我接觸過的人和鬼還是有一定限度的,我怎么都想不起來,我究竟什么時候見過相似的目光眼神。
這個一閃即逝的詭異身影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特別是結合慘死的看家狗大黑和那個死狀詭異的武丑龍套。
這一切都讓我隱約覺得,二爺屯的禍事或許并非是天意,而是人禍
轉眼間,在于二爺的妙手下,桑嵐從一個現代時髦女性變成了戲中的美嬌娘。
兩人相互對看,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反正我是覺得怪怪的,想笑也笑不出來。
于二爺休息了一下,問
“哪兩個唱王朝馬漢,又是誰唱油流鬼和顏查散”
所有人都被問愣了。
包公有了,民女苦主也有了,可兩個人還是不能唱一出戲啊
我一手拉著竇大寶,一把拽過想躲的孫祿,直接拎到于二爺面前
“王朝馬漢。”
我又想去揪瞎子,瞎子卻說
“我不能上,我要專注心思看風水走勢。”
我看向高戰,不等他開口,我自己先搖了搖頭。
他那張大餅上擺了兩個硬幣的臉實在太出戲了。
我只好把目光轉到趙奇身上,“顏查散可以不需要,可油流鬼必須要有。”
顏查散和油流鬼都是探陰山這出戲里的角色。
顏查散是被害民女柳金嬋的未婚夫,是苦主之一,倒是不怎么重要。
油流鬼大致就是作為一個游手好閑的小鬼,在包拯和閻王對峙的時候,人品大爆發,出面指正判官為徇私私自篡改生死簿。算是整出戲里最不可或缺的一個龍套。
趙奇比郭森靈活,卻也不像高戰那么油滑,當即也不扭捏,干脆的點頭答應了。
等到替所有人化好妝,幫著穿戴好戲服,于二爺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又歇了一會兒,從懷里掏出塊懷表看了看時間,起身說
“時候差不多了,走吧。”
說完從桌上拿起一個小鑼和一把三弦兒當先向外走去。
來到村頭河邊,張村長跑過來擦著汗說
“村里沒沒人肯開船。”
沒人覺得意外。
村民早就傳開了,今晚開鑼唱的是鬼戲,是演給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