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才接通,不等我開口,對面就傳來一個男人沉悶的哭聲
“你是小浩的朋友啊小浩死了”
我心一沉,沒再多說,上了車直奔高戰給的地址。
車停在村口,已經有兩輛警車停在那里。
剛一開車門,就聽村子里隱約傳來哭天搶地的聲音。
進了村子,順著聲音沒走多遠,就見一大幫人圍在一家民房外面,一旁的兩棵樹上還爬著七八個歲數不等的大人小孩兒。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走上前,想要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過去,卻被一個二愣子吧唧的村漢用力推了一把,“你哪兒的啊跟著湊啥熱鬧啊不知道死人了啊”
“警察,全都讓開”我頭一次對人亮證件,幾乎是用吼的大聲道。
“都讓開,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守在門口的警察聽到聲音也跟著大聲招呼著。
盡管如此,從外圍擠到門口還是花了一番功夫。
“麻痹的,怎么哪哪兒都有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東西。”進了門,我忍不住惱火的罵了一句。
高戰走了過來,擰著眉頭看著我低聲說“也是跳樓死的。”
我一愣,看了看院子一側蓋著塑料布的尸體,抬眼看向樓上,就見二樓封閉陽臺的玻璃碎了一塊。
再看看尸體旁散落的碎玻璃,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從二樓跳下來的
二樓跳下來能摔死人
我沒有再問高戰,而是接過孫祿遞來的大褂快速的穿戴好,徑直走到了尸體旁。
“初步驗證,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五點到六點之間。”大雙抬起頭說,臉色顯得有些發白。
我抬手看了看表,不禁有些疑惑,玻璃都碎了,這么大的動靜早該被人發現了,怎么隔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報案
高戰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沉聲說
“死者的父親是屠宰場的工人,凌晨3點就去上班了。死者的母親凌晨五點左右去田里干活,家里只有死者本人和癱瘓在床的老人。是死者母親從田里回來后發現出了狀況附近的村民聽到她的哭聲趕了過來,村長報的案。”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走過去蹲在尸體旁掀開了塑料布。
當我看清尸體的一瞬間,就感覺渾身過電一樣的猛一哆嗦。
尸體是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臉朝下,卻不是完全貼著地面,而是被支撐著和地面間有著將近五公分左右的距離。
支撐著死者頭部的,赫然是插在他眼中的兩塊碎玻璃
我一下想起了吳浩發給我的短信。
她要挖我的眼睛
做完初步檢視,我讓孫祿幫我把尸體翻過來。
看到死尸正面,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兩塊碎玻璃不偏不倚,正插在尸體的兩個眼窩里,尸體的面部沾滿了猩紅混雜著白色腦汁的污血,看上去十分的驚悚可怖。
半晌,我起身對高戰說
“死者是腦組織被貫穿導致當場死亡,法證采證完畢的話就帶回局里吧。”
尸體被抬走,高戰朝二樓破碎的玻璃看了看,問我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搖搖頭,說沒那個必要。
戴菲是昨天死的,今天吳浩又死了,兩人的死無疑很詭異,可我在戴菲跳樓的現場沒發現異狀,在這里找到線索的幾率也十分渺茫。
關鍵是屋里哭天搶地的聲音從一開始就沒斷過,我的承受能力也有限,實在難以面對別人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