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人死了,是個”
“是什么人”
包青山的反應出奇的大,竟踉蹌著跑到我面前,有些倉惶的看著我問“你你看到什么了什么人長什么樣”
我和他對視一陣,剛想開口,村里突然傳來一陣吹奏哀樂的聲音。
轉眼間,竟然走出了一支送葬的隊伍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年,年紀約莫十四五歲,打著幡兒,一臉的麻木不仁。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須發斑白,腰桿卻很挺直,腰里系著白布帶,一邊向前走,一邊默不作聲的朝天空撒著紙錢。
緊接著,就見八個體態不一的漢子,抬著一口清漆棺材跟著走出了村子。
這八個人全都微微低著頭,緊閉著嘴,目不斜視的只管抬著棺材跟著向前。
“棺材上繃了墨斗線,橫死的”瞎子低聲說道。
我看了一眼棺材上縱橫交錯的棋盤墨線,微微點了點頭。
再看看那個撒紙錢的老頭,心里涌起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覺。
“那是什么”司馬楠低呼道。
我瞪了她一眼,可當我看清隨后從村子里走出的送葬隊時,就像是觸電般的猛一哆嗦,整個人呆在當地僵硬的再不能動彈。
有人死了,親戚朋友送他她最后一程,是人之常情。
但我發誓,無論任何人看到眼前的這支送葬隊,都會感覺不適。
因為,除了前頭打幡兒的、撒錢的,還有抬棺材的那八個人,后邊浩浩蕩蕩的送葬隊里幾乎沒有活人
死人是不可能給活人送葬的。
那些人當然也不是死人。
在如此近的距離,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夠看見,所謂的送葬隊,竟然是由一個個紙扎人組成的
沒錯,那的確是一個個用竹篾白紙扎成的紙人。
每個紙人都和真人差不多大小,描眉畫眼,兩腮點著胭脂紅,甚至還畫著男女不同的發飾服裝。
幾十個紙人排成整齊的兩排隊列,跟在棺材后面飄飄忽忽的向前
我只聽到身邊不斷傳來牙齒打顫的“嘚嘚”聲
送葬隊迎面走來。
打幡兒的少年只麻木不仁的斜了我們一眼便繼續向前。
撒紙錢的老人卻是一邊撒錢,一邊凝眉掃視著我們,目光最后在包青山臉上停留了一陣,這才轉過臉去。
八個抬棺材的人都微微垂著頭,緊閉著嘴,目不斜視的走過。
我正驚疑不定的盯著那口清漆棺材,冷不丁,一蓬雨水甩在我臉上。
在我回過頭的同時,一個慘白的馬頭猛地杵到了我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我本能的倒退了一步,驚魂不定的仔細看,才發現那竟是一個紙扎的馬頭
馬頭套在一個人的腦袋上,那人穿著一身素白,乍一看就和紙人一般無二。
抬眼再看,另一行隊列里,卻是一個頂著紙扎牛頭的人在和馬頭并行。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牛頭和馬頭都是真人,不過是套了個紙扎的假腦袋。
同時也發現,牛頭馬面的一只手都詭異的抬舉在肩膀前方,握成拳狀。
仔細一看,我下意識的緊緊閉了閉眼。
牛頭馬面的手并不是虛握的,而是各自握著一根扁平的竹片。
竹片很長。
后方那些紙人送葬隊,竟全都是黏在竹片上的。
“麻痹的,那老狗在搞什么鬼”包青山小聲罵了一句,顯然也有些驚魂未定。
瞎子看了我一眼,低聲說“八仙抬棺,紙人送葬,棺材里的人絕對是大兇死相。村里有行家。”
我嘴角牽動了一下,剛想回話,可下一秒鐘,我只覺得整張臉像是被涂滿了502一樣,完全僵硬不能動彈了。
牛頭馬面肩扛的竹片很長,足有五六米。
被竹片黏連的紙人依次從我們身前路過。
但就在瞎子說村里有行家的時候。
經過我面前的一個紙人,突然猛地轉過頭,裂開嘴,沖我笑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