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邊拉著我向前走邊低聲說“你碰不到他的,如果現在亂來,后果不堪設想。”
我沒有多問,想要彎腰看清怪人的樣貌,但他低著頭,帽檐壓得極低,無論如何,我都看不到他的全貌。
出了14號車廂,季雅云的臉上已經全無血色,朝我看了又看,卻強忍著沒有問什么。
我只能是暗暗嘆了口氣。
就算想破腦子,我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致使她在小雅和季雅云之間相互轉變。
但設身處地的想,如果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多半也是難以接受的
經過一節車廂的時候,我在一個座位前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看著那個穿著卡其布夾克,背影瘦削,正背對著走廊看著窗外的男人。
瞎子左右看了看,小聲問我“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能看到小鬼的年輕人”
我點點頭,剛要說什么,男人忽然把頭轉了過來。
“啊”季雅云和桑嵐同時低呼一聲。
再次看到這人的樣子,我強壓在心底的那種詭異感覺重又直沖頂門。
我絕對見過這個人,可我實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在哪里見過他
男人左右看了看,竟像是沒看到我似的,從身邊的包里拿出一個牛皮封面的本子和一支鋼筆,把本子攤在桌上,旁若無人的在上面寫畫起來。
“為什么他好像看不到我”季雅云小聲問。
我一怔,卻聽瞎子沉聲說“因為他是當事人之一,別人能看到你和禍禍,當事人是看不到的。”
季雅云也能被這里的人看到
我終于忍不住對瞎子說“先簡單說一下狀況,我特么都快瘋了”
“如果三言兩語能說清楚,你覺得我會不解釋”瞎子說完,便又拉著我朝前走去。
帶著滿心的疑惑來到餐車,正好見服務員把兩盤菜端到一對男女的桌上。
服務員似乎也看不到我們,只是瞄了一眼女人的大肚子就轉身走了。
剛才聽了瞎子的話,我已經大致明白了狀況。
貌似在如今的這列火車上,但凡是當事人,或者和當事人有過接觸的人都看不到我。
其余人不光能看到我,還能看到季雅云。
那或許是因為我和她都有這列火車的車票。
關于這點,已經從季雅云口中得到了認定。
她和我一樣,也被乘務檢過票
“靠,鐵老大一直都這么黑啊那時候一盤兒菜的價錢在飯館兒都能要仨菜了,那苜蓿肉你們見著肉片兒了嗎”孫屠子探著脖子朝那桌上的菜看了看。
我習慣性的看了看表,卻只看到停頓的指針。
疲憊的感覺灌注全身,我回想了一下,讓幾人在斜對面的卡座坐了下來。
必須得承認,時代的變遷會造成人與人的隔閡,但近距離直觀的看著另一個時代的人,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老段挺能吃的啊”見男人風卷殘云的把飯菜一掃而空,孫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然而看著男人身旁,已經倚靠著窗邊睡去的女人,我的心卻倏然提了起來。
“徐禍。”
“啊”我回頭看向季雅云。
季雅云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像是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般的說道
“我見過前面車廂的那個男人,他是”
不等她說完,我已經猛然站了起來,側目看向起身離開了座位的男人,咬牙道
“段乘風,你到底在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