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我就后悔了。
小栓被灌了近乎它自身體重五分之一的烈酒,不說酒灑了多少,單是那酒精的純度,就足以讓它全身麻痹。
卻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力量支撐著它,就那么一步一跌,硬是艱難的挪到了兄弟的尸體跟前。
就在它探出鼻頭,似乎是想要聞一聞自己兄弟是否還有氣息的時候,猛然間,懸掛在它鼻子上方的血泡子,竟一下子睜開了眼
并不是包裹著眼球的血膜脫落,露出了眼球本來的模樣,而是在那血泡上頭,生出了一對像人眼一樣眼仁和眼底分明的眼睛
這雙眼睛只有黃豆粒大小,完全和人眼的構造一樣,只是眼仁中透著幽綠,眼底卻是有些混沌的粉紅色。
要說先前鬼彘泡在酒瓶里的時候,雖然也有眼睛口鼻,雖詭異可怖,卻只是一塊形狀不甚規則,連著長尾巴的肉塊模樣。乍一看能把人嚇個半死,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那東西眼神雖然怨毒的瘆人,但一直都不見動彈,像是人為惡作劇捏造的假體一樣。
可此時再看,那血泡子生出的雙眼,雖然少了五分的戾氣,卻又多了五分用語言難以形容的迫切和興奮。
形態奇詭不說,給人的感覺竟然并非是狗崽傷殘身體的一部分,而像是有著獨立生命的異形生物一樣。
非但眼睛能表達感情,眼睛下方的部位也在不斷的鼓動,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微縮了的人頭,被一層紅色堅韌的薄膜包裹,掙扎著想要脫出而缺乏力量一樣
我看的心驚肉跳,渾身發麻,再也堅持不住,轉動僵硬的脖子想要背過目光。
可剛一動這念頭,忽然就聽兩個聲音同時在我耳邊說道
快幫它
該你干活了
我猛地一愕,下意識的看向靜海。
我能分辨出,讓我幫它是出自這老和尚之口。
另一個催我干活的聲音,我只覺得有些熟悉,卻因為大腦混亂,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靜海這會兒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用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急不可耐道
幫幫它快,快遲了就來不及了
怎么幫我能干什么我壓抑了半天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喪失了沉穩,猛地甩開了靜海。
靜海居然也是無措,只像個想向大人求助,卻不知道如何表達的孩子一樣,攥著雙拳,在原地不住的跳腳,壓根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先前那個讓我感覺熟悉的聲音竟再一次在我耳畔響起
雖然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但生命的輪回過渡,還是會有阻隔的。身為仵作,就等于是矗立在生死之間、陰陽一線間,不光要界定生死。更要認定,生和死的界限。你既得了陰陽刀的傳承,便有掌握生死的能力。這種能力不是你的本職,也十分的有限
這聲音雖然和剛才催促我干活的是同一個人,卻不似先前那么焦急,而是一字一頓,沉穩有力的對我說教起來。
我猛然醒悟,脫口而出老丁快來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