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頭隱隱的傳出一些動靜,證明練歌羽是醒著的,并沒有睡著。
他站在房門前,做了一分鐘心理建設后猛地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的握住門把,然后輕輕轉動門把,可在即將推開門的時候,又頓住了。
人總是到關鍵時刻的時候最容易退縮。
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都不知道道的是哪門子猴年馬月時候的歉了。
這么一想,他勇氣又一點一點堆了起來,他又深吸了口氣,猛地一把將門推開,動作是挺干脆利落,就是這頭,要是不低得跟鴕鳥似的看起來應該會更帥氣一些。
季廷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子,屏息一口氣道,“嫂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他不敢抬頭,他不知道怎么面對練歌羽,他其實并不奢求她的原諒,畢竟是他不由分說地就說了那樣過分的話,她有資格也有理由不原諒他。
但不管她原不原諒,這個歉,還是要道的。
季廷這話說的并不是特別大聲,他知道這個房間里還有一個沉睡的秦宿,但他說的也不小聲,處在練歌羽絕對可以聽到的音量之內。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仍舊顯得分外突兀。
導致整個病房瞬間變得靜悄悄的。
安靜。
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真的太安靜了。
這種安靜讓季廷更加頭皮發麻。
他壓根就不敢看練歌羽此時此刻的表情,他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可以撤退了,不管怎樣,只要他道了歉,就好了。
這么想著,他腳步一退,剛準備退出房間并把門帶上時,房間里猛地響起一聲格格不入又格外清脆的的嘬聲。
季廷震驚了,這特么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亂入的聲音,這也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倏忽抬起了頭。
然后就看見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練歌羽趴在不知何時醒來的男人懷里,仰著的小臉通紅,一雙平時冷淡的眸眼里此刻全是克制不住的深情迷離,往常有些發白的唇一片殷紅,還泛著潤澤的水光,瞧著就
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描述。
季廷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但他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刷的一團白閃過,練歌羽整個人都被秦宿包了起來,自然擋住了她那副讓人心動得心律不齊的模樣。
這個時候的季廷其實還是懵的,他順著那雙抱著被子的手瞧過去,就對上太子爺那雙黝黑的眼。
明明臉色白得跟小白臉似的,可那身強勢的、霸道的、不悅的氣息,依舊震得季廷腿軟。
大佬就是大佬。
季廷的求生欲從來沒有一刻這么強烈過。
他發揮了從出生到現在這二十多年來最超常的一次演技。
男人兩眼向上一翻,黑眼球不見了,眼睛只剩眼白,丑的不忍直視。然后哆哆嗦嗦的轉身,摸瞎的扶著門把,顫顫巍巍退出房間,啪嗒把門關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