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雖然是個少年英才,也是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看起來花團錦簇的,可他畢竟處于爭端中心,這日子指定是過不太平的。笙兒如果嫁過去,肯定要跟著擔驚受怕。他當時是這么想的,自然也就這么說了。
他兒子卻說,笙兒也許心里有紀泓燁,要是一味的不同意,怕是會傷了她的心。鎮北王本想就這個機會問問女兒的意見,卻見納蘭錦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跑到父親身邊,撲閃著兩只大眼睛,甜甜地問“爹爹,你有沒有用午膳?”
“沒有。”
“那傳膳吧!我都餓了。”
鎮北王只好把要沖口而出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納蘭錦繡其實也是在找借口,她覺得如果說起她喜歡誰的問題,爹爹必然就會追問到三哥身上。一想到這里,她就又想起,如意說三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她發現自己竟然特別緊張,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本來是水到渠成的,可中間出了九公主這個岔子,她現在心里還古怪著。尤其是想到她回北疆之前,三哥那副避她不及的態度。她怎么可能不傷心呢?很長一段時間,她一想到他淡漠的眼睛,心就是疼的。
想要的時候如珠如寶般護著,不想要的時候,見一面都要退避三舍。她是人,最是愛記仇的,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好了,瘡疤忘了疼呢?尤其是知道了吉祥如意,竟然是他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她心里就更古怪了。
雖然說三哥這么做也是關心她,不然就會對她置之不理了。可她畢竟是鎮北王府的郡主,身邊安插著別人的眼線,終歸是不太好的。她相信三哥的為人,斷不可能利用她。但是堂上的那些事,絕對不能以任何處事手段來衡量。處于那樣的漩渦之中,人總是要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
納蘭錦繡正在思考事情,吃起東西來也就有些心不在焉。小廚房明明做了最豐富的膳食,可她只舀著自己碗里的白米飯吃。鎮北王只能動手給她舀了一碗湯,推到她跟前。
納蘭錦繡這才回過神來,笑瞇瞇的道謝,又殷勤的給鎮北王剔魚骨。鎮北王一輩子都沒受到過這種待遇,現在對女兒更是愈發喜愛了。總覺得還是把女兒留在身邊好,又貼心又知道疼人,不像那個臭小子,想法比他都多。
納蘭錦繡每次吃魚的時候,都會想到三哥。以前但凡是同他一起用膳,而餐桌上又有魚的時候,她總是耐心的幫她剔魚骨。她從來都沒遇到過比三哥對她更好的人。即便是上一世,阿爹和阿娘那般寵她,卻也怕太過嬌慣,養出一身臭毛病,故而不那樣嬌養著她。宗玄奕就更是在對她逢場作戲,沒有半分真心。
等到她意識過來自己又想了什么的時候,心里也是氣自己的。氣自己怎的就這般沒骨氣,一知道人家要來北疆找她,便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了,滿腦子都是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