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繡又睡了許久,直到夜深,她保持一個姿勢睡得有些僵硬,就徐徐地伸了個懶腰。穿著繡鞋的腳踢在了紀泓燁的背上,他回頭,見她小聲嘟囔了句:“什么東西呀,這么礙事兒。”
東西?礙事兒?紀泓燁面沉如水。
納蘭錦繡翻了個身,臉朝著里面,又要睡,卻總覺得有道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讓她十分不舒服。她又把身子翻轉過來,睜開眼眸,看見她三哥正黑著一張臉看她,她頓時睡意全無。
“三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里干什么?”她坐起身子問。
那語氣有些莫名其妙,就仿佛他半夜不睡覺,和有病一樣。紀泓燁聽了蹙眉,真想狠狠地敲她這顆榆木腦袋兩下。之前若不是她吵著要去,事情早就辦完了,還用拖到現在?結果她可倒好,一覺睡到這時候,醒來還問他為什么不睡。
這不是記性不好,壓根就是沒有心。也怪他太過認真執著,當時就應該口上應承著她,等她睡著了,他自己過去。估計這丫頭一覺醒來,早就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了。
對上紀泓燁的眼神,納蘭錦繡才覺出不妥。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去捉那個養蠱人嗎?怎么反倒睡著了?
“三哥,你是不是在等我?”她問得小心翼翼,就怕惹了她三哥不高興。
“你說呢?”紀泓燁不答反問。
“噢,那咱們出發吧!”納蘭錦繡利落的起身,借著屋內的燭火,看到紀泓燁外袍上有一小團灰。三哥生性好潔,衣服上不要說是有灰了,就是有一個小褶子,他都不愿意。
“你這袍子上是怎么弄的?好大一團灰呢。”納蘭錦繡不疑有他,看到了便直接問了,她還以為那團灰在身后,所以紀泓燁沒看到。
紀泓燁也不說話,只淡淡的看著她,那眼神說不上友好,有些涼涼的,看得納蘭錦繡一陣心虛。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好像踢到了什么,然后才醒來的,難道說……那團灰其實是她的腳印?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好像很好。”她說了很不著邊際的一句話。
紀泓燁:“……”
“我是說月色,月色很好。”
紀泓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緩慢地道:“你、確、定?”
納蘭錦繡跑到窗前,推開窗子往外一看發現,今天晚上竟然有烏云,把月亮都擋住了。她尷尬的戳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怎么和他套近乎,只能垂下頭做鴕鳥。
紀泓燁決定不同她一般見識了,這丫頭壓根兒就跟不上他的思維。他隨意用手撣了撣身上那團灰,拿了大氅走到她跟前,將她細細的裹了,柔和地道:“夜間冷,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