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她無比頭疼的是她那班未出閣的小姑子,眼神直白無比,坦蕩無比的打量她,看著看著在交頭接耳一番。她凝神細聽,隱隱聽到沒什么變化,不像哪個嫂嫂那般有印子,一定是三哥哥體恤。
納蘭錦繡臉頰一紅,真不知道這些未出閣的姑娘,怎么還能議論這種事,兩世為人的她都有些坐不住了。話說回來,任憑誰被這樣待著,都會覺得不舒適,但又不好開口,只想著這餐飯快快結束了,還是在瑾園自在。
等到一群人散了,紀泓燁牽著納蘭錦繡回去,就聽她小聲嘟囔說沒吃飽。聲音又細又小,大概是不大好意思說出來,可心中確實又不想忍著。
“為何?人多不自在嗎?”紀泓燁柔聲問,他的小姑娘不怕生,平時看著胡鬧了些,但正經時候禮儀規矩都是一等一的好。
納蘭錦繡又不好說,席上那些女子都拿她來打趣兒,她羞也快羞飽了。
紀泓燁看著她半羞紅的臉頰,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以前沒有,也沒想過。如今,她夜夜睡在他身邊,有時候還會滾到他懷里,夏日天熱,穿的本來就少,他不想想那些事兒都難。他現在是度日如年,只盼著她的小日子早點過去。
“你,要多久才能好?”
他問得坦坦蕩蕩,倒是讓納蘭錦繡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么,她頓時結巴了。她把頭轉到一旁,佯裝去看風景,忽然想到今天回門,竟然沒見到紀泓煊,不由地問:“六哥,是六弟,他哪里去了?”
紀泓燁覺得她小模小樣的還叫泓煊弟弟,屬實有些好笑。明知道她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但又不想逼她逼得緊了,免得她害怕。只好道:“他回北疆去了,臨行前去辭行,要我看管得你嚴厲一些。”
納蘭錦繡一臉黑線,她都這么大的人了,哪里用別人看管?把她說得像個三歲小孩子似的。她語氣不無遺憾:“那天他背我上花轎,還曾許諾,等我回了門再走的,誰知道他竟不信守承諾。北疆離金陵這么遠,他回來一次不容易,我都沒能好好和他說幾句話,下次再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紀泓燁一看小姑娘有些傷感了,揉了揉她的手心,卻是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他是個很敏銳的人,這一點他從自己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不管他身邊的人怎么偽裝,他似乎總能把他們的偽裝一層一層撥開,看到內里。
泓煊來辭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妥。雖然之前也曾懷疑過,只是,他們畢竟年少,他不愿意用成人的想法去揣測他們的關系,也從來不橫加干涉,一直是任他們自由發展。
如今,她已經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怕別人覬覦,但也絕對不會縱容人傷害她,即便那人是他的弟弟也不行。所以,當泓煊借著酒意,質問他有那么多適齡女子,為何偏偏要阿錦的時候,他非常憤怒。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動手打過六弟了,似乎還是他小時候,寫字不認真,他用尺子打過他手心。那一日也是,他說:“長兄如父,我打你,你可有怨言?”
泓煊忽然就跪到了地上,看著他拿出那把烏沉沉的戒尺,說:“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沒有任何怨言,三哥你下手的時候重一些,我心里還能舒坦點。”
他打完了,心中的怒火消退了些,還是很殘忍地對紀泓煊說:“你要認清楚一個事實,她是你的三嫂,是你絕對不可以肖想的人。你的心一日不凈,便一日不可回金陵。”
紀泓煊跪得筆直,跟他說三哥保重,然后起身離開。
他們兩個心里都無比清楚,這種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對他們無礙,甚至依然可以兄友弟恭。而對阿錦來說,卻是名節盡毀,或者是可以致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