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愣怔住,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程骕的語氣里有了不快,“怎么,我說的話沒聽到?”
掌柜的心里一個激靈,急忙轉身出去,隨意的捧著清水往自己臉上撩了幾把,又掀起衣衫衣角擦拭干凈,這才重新走進屋內。
見他臉上沒有了滴滴答答的汗珠,程骕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對掌柜的示意,“過來,看看這副繡品如何?”
掌柜的上前,只一眼,便瞠大了眼眸:“少爺,這……”
手伸出去,想要撫摸一下,又想起了什么,趕緊放下來,使勁的在自己衣衫上擦了又擦。
“你親自拿著這副繡品去京城,交到我爹手里,告訴他,這是我表姑母親自繡的,價錢不能低于五十萬兩。”
“是,少爺!”
掌柜的又重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把繡品拿好,大步如風的走了出去。
剩下的七日一晃而過。
到了第十日,一大早起來,程骕便有些坐不住的在屋中走來走去,可一直到了夕陽西下,也沒見劉景的身影。
“這個不用中的東西,害我在小丫頭面前丟臉了。”
程骕低聲咒罵,恨不得把劉景揪過來揍一頓,一個個的,平日里的牛皮吹到天上去,說什么自己的琉璃廠里有大厲國最頂尖的琉璃師傅,不論是什么樣的琉品都能制作出來的,可你看看,只不過是幾個小瓶子,給了他十日了,還沒能制出來。等著,看他回去后,怎么收拾他們。
“少爺,劉景來了。”
眼看著顧雅箬幾人快從鎮上回來了,程骕磨著牙想出無數種懲治劉景的方法時,門外有人稟報。
當下什么想法也沒有了,程骕急忙說道:“讓他趕快進來!”
門簾被打開,劉景搖搖晃晃的走進來,蓬頭垢面,胡子拉碴,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大眼,此時只剩下了一條縫。
“少爺!”
劉景開口,聲音沙啞,如破鑼一樣。
程骕駭了一跳:“你這是……”
劉景晃晃悠悠的走到程骕面前,沒什么規矩的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將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在程骕面前,然后一頭趴在了桌子上。
“做出來了?”
回答他的是劉景的鼾聲,
程骕目瞪口呆,好半天后才搖了搖頭,拿過面前的盒子,輕輕的打開,入眼的是一個個的小型的各種樣式的琉璃瓶。
程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底氣一下足了起來,吩咐:“去,看看小丫頭回來了沒有,把她喊來。”
吩咐完以后,眼角撇到酣睡的劉景,索性站起身來:“不用了,我去找她。”
顧雅箬一下馬車,便看到程骕一臉得意的站在大門口,便知道劉景的琉璃瓶送來了。
果然,程骕將手里的一個琉璃瓶朝她拋來,看到它穩穩的落在了顧雅箬的手里,才挑高了眉毛,洋洋得意的說:“小丫頭,看看,怎么樣?”
顧雅箬看了幾眼,點頭:“可以。”
程骕的眉毛挑的更高了:“只是可以?”
“不然呢?說,世上僅有?你不覺得聽著臉紅嗎?”
程骕被噎住。
看著他被噎得說不上話來,李斐心里愉悅,情不自禁得伸出手想要摸摸顧雅箬的頭,只是這手伸出去了一半,猛然想起顧雅箬的警告,想要收回來,又覺得沒面子,干脆手一拐,把她手里的琉璃瓶拿起來,仔細的看了又看,道:“箬兒說的不錯,這樣的東西勉強入眼。”
“你……”
程骕沖他瞪眼。
李斐當做沒看見,把琉璃瓶還給顧雅箬,抬腳走進院里。
看著他頎長的背影,程骕瞇了瞇眼睛,他也算是識人無數,盡管李斐極力掩蓋,可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他這樣的人,絕對是權貴人家出身,又怎么會和小丫頭家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