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說罷,轉身走了。
陸猛掙扎著坐起來,從床上下來,搖搖晃晃的來到喜房院子里。
院子里靜悄悄的,翠竹幾人不知去哪兒了,只有月曦一人面無表情的守在門口。
屋內,青竹已然好多了,渾身的青紫下去不少,雖然還不敢亂動,但人有些精神了。
“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顧雅箬開口問。
青竹沉默了一瞬。
顧雅箬也不催促她,靜靜等著。
青竹閉了閉眼,睜開,眼里都是痛苦,緩緩說道:“主子,您不知道奴婢就是清水鎮的人吧?”
顧雅箬愣了下,當初買她們幾人的時候并沒有打聽幾人的身份,是以她還真不知道青竹也是清水鎮的人。
青竹看著房頂,眼神有些空洞,聲音飄忽:“奴婢是清水鎮西面三十里外的灣家村的人,奴婢本姓廖,原本也是爹疼娘寵的孩子,可奴婢十歲那年,我娘生病去世,我爹不久后,又娶了一個后娘進門。后娘帶著一個男孩,比我大兩歲,后娘剛進門的時候,還做做樣子,讓我吃飽穿暖,慢慢的,本性露了出來,不但家里的活計都讓我干,稍不如意還對我非打即罵。”
“我受不住,找我爹哭訴,被她知道了,又是一頓毒打,我被打的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寒冬臘月的天氣,還要去河里破了冰洗衣服。”
“村里人看我可憐,偷偷的塞一些吃食給我,我便是靠著這些活下來的,我咬牙熬著,想著等長大了,后娘再狠毒,也會給我找個婆家嫁出去,倒時,我便不用受這些苦楚了,可誰知……,”
說到這,青竹沒有了聲音,身體卻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眼神不在是空洞,而是忽然充滿了恨意,連帶著聲音也大了起來:“可我沒想到,后娘帶來的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在我十三歲那年,半夜溜進我的屋中,強行玷污了我,我掙扎,我反抗,我大聲呼救,我那親生的爹充耳不聞,后娘卻在院子里大聲叫罵:”死不了的東西,不就是讓你哥玩玩嗎,裝的跟個貞潔烈婦一樣,我告訴你,你再叫喊,明日我把你賣到窯子里去你!“
”我絕望了,放棄了掙扎,任由他在我身上為所欲為。“
顧雅箬手上的青筋凸了起來。
青竹眼淚流下來:”整整一夜,他折磨了我整整一夜,到了天亮了,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而我,眼淚早已流干,我那親爹竟然還走進來對我說:“靜兒,你娘說了,以后就把你許給你哥做媳婦,既然如此,這種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什么區別,你不要鬧,好好的伺候他,也省的自己遭罪!”
“我恨,我恨不得殺了他,他是我親爹啊,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我躺著沒動,我知道,我擺脫不了他了,戶籍還在她們手中,無論我去了哪里,都會被他們找回來,還會有更大的折磨。”
“就這樣,足足被那個畜生折磨了有半年,有人上門給他說親,我那后娘又打起了我的主意,竟然想把我賣到那臟臟的地方去。我害怕了,終于鼓足了勇氣半夜從家里逃了出來,一直沒命的跑,沒命的跑。不知跑出去了多遠,鞋都跑掉了,還在拼命的跑,一直跑到大天亮,路上有了行人,我才敢停下來。”
“我在清水鎮上流浪了兩年,要飯,乞討,給人洗衣服,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每日提心吊膽的,就怕被她們找到。可就在您買下我的前幾日,我竟然在鎮上看到了那個畜生,我嚇壞了,毫不猶豫的自賣了自身,我想哪怕是被牙婆賣入那骯臟之地,我也認了。可我沒想到,我竟然好運的碰到了主子您。”
青竹說完這些,全身似被掏空了一般,癱軟的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
屋外,陸猛靜靜的站著,面色沉靜,似對于聽到的話沒有反應。可垂在身側緊緊握起的拳頭,泄露了他此刻心里的情緒。
屋內,靜的能聽見青竹的呼吸聲。
“你為何嫁給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