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自己被拖著走了一段距離,然后開始下樓梯,被搬進了車后箱。黑市斗獸場老板的聲音就在外面,還有人急切地跑來跟他說什么,“找不到那小子”“不知道躲哪去了”“可能”這樣的只言片語,讓他心驚肉跳,緊張得心臟仿佛要從咽喉里跳出來。
好在,車子啟動了。開出了很長一段距離,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些呼吸困難,頭昏腦脹,車后箱門打開,行李箱也被拉開,新鮮的空氣和光線一起涌了進來。小女孩在背光處對他說“好了,你安全了,趕快走吧。”
她叫桑蘿。雖然他沒有看清她的臉,但他一直記著這個名字。
很多年后,他為了拿一筆很可觀的獎勵金,進了一所私立大學,看到了當年將他帶出了地獄的公主殿下。
他大概真的是個卑鄙小人,恩將仇報,所以才會對她沒有絲毫敬意,再次見到她就滿腦子只想要褻瀆她。
并且他還成功了。
聞晏珺抱著桑蘿,深深嘆了一口氣,安心地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傅瑩回到老家后就受到了鄰里的熱情招待,每個人都關心她在國外過得怎么樣,賺多少錢,什么時候結婚。
傅瑩敷衍應付,關上了門不理會,直到他們感受到她的冷淡,悻悻然收起八卦和好奇,她才出門。
她帶著吃喝去了棋牌室,一眼就看到了烏煙瘴氣里那個打著麻將卻仍然醒目的女人。那女人也有一把年紀了,可仍然能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搓著麻將抽著煙,卻仍然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冰清玉潔的氣質。聞晏珺的外貌與她一脈相承。聞晏珺的賭徒父親最終還是因為他的賭而喪命,這位母親也很快找到了其他男人再嫁。
現在這個男人老實又愛她,她整天打牌,那男人一日三餐按時送來,任勞任怨。女人大概也是心有所感,雖然大部分時間仍然都在這里,但晚上都按時回家睡覺,不像以前那個睡也睡在這里了。
面對傅瑩的討好,她只是淡淡瞥一眼,繼續跟牌友打著。
雖然聞晏珺和她關系似乎很淡了,但是傅瑩認為她始終是聞晏珺的唯一的親人,尤其是在當初聞晏珺被賭徒父親抵押給債主后,是她最終籌了錢把錢還上,找到聞晏珺把他回家來的。因此她在聞晏珺心里的分量定然不一般。所以即便被冷淡對待,即便偶爾被她看透一切般的冷嘲熱諷刺幾下,還被鄰里鄰居用異樣的目光注視,傅瑩也仍舊厚著臉皮繼續倒貼,希望能跟她打好關系。
她自認為忍辱負重,甚至被自己的深情感動到,直到謝薇薇打來電話,告訴她桑蘿和聞晏珺結婚的事。
“我們可真搞笑,付出那么多,結果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我倒是還好,畢竟我從來沒有表白,可以當做不曾付出感情有尊嚴的離開。你就比較慘了呢,你和桑蘿曾經正面對上過是吧”謝薇薇的聲音帶著幾分嘲諷,刺激得傅瑩太陽穴直跳。
她立刻就跑去跟聞晏珺母親告狀了,添油加醋了一番,告訴她桑蘿有多惡毒心機,聞晏珺被耍得團團轉,還想請她跟她一起去找聞晏珺
聽到這個,女人把手上的筷子一放,那雙和聞晏珺如出一轍的美眸盯著她,“他小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管過他,長大后他想要做什么事我也不會管。你是給了他天大的好處還是對他有天大的恩情,在這里對別人指手畫腳滾”
“老婆別生氣。”忠厚老實的男人在邊上舔狗一樣地哄,把筷子往她手上塞,轉頭很兇地瞪傅瑩。
鎩羽而歸,她意識到討好這個婆婆是沒有用的,但是事到如今讓她就這樣放棄什么也不做也做不到,所以她火速買了第二天趕往聞晏珺所在地的早班機機票。
謝薇薇轉著手機,冷笑著想,女人的嫉妒呵。
陽光穿過窗戶落在了地毯上,銀灰色床上拱起的一團輕微的動了動,然后停住,緊接著又動起來,很快就變得有些劇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