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如雨點般落下。
劉炟到不覺得有多疼,他被劉莊打了兩年,被毆打不新鮮。可是套上麻袋之后什么都看不見,讓人有種莫名的驚恐不安,被兩個女人毆打,又讓他覺得很恥辱——和被父親打的意義不一樣。
梁氏打著打著,忽然力竭,扔了棍子坐在地上喘氣。
宋氏也快要累死了,松開棍子坐在地上歇一會:“呼……咦你怎么不哭了”
梁氏十分茫然的抬起頭:“是啊,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了。”
宋氏終于松了口氣,這女人太能哭了,憂憤而死的人果然和自殺的不一樣。
兩人不僅把麻袋卷在席子里偷偷帶了進來,還帶來了一塊牌子。
把牌子掛在麻袋上,梁氏又拿出一張竹簡,一只毛筆,舔了舔筆尖,把竹林麻袋圖畫了下來:“拿回去給老師看,咱們還算不錯。”
過去郭圣通旁敲側擊的問她們敢不敢打皇帝,二女心里求之不得,卻不敢說出來。郭圣通失望,她們也知道老師失望,現在要用行動證明自己。
畫完之后,互相攙扶著回去了。
梁氏煮了一壺水喝,喝了兩口,忽然又能哭出眼淚了。
宋氏猛然間明白了,她哪里是不哭,分明是身體里沒有水,哭不出來了。“你少喝點水。”哭的我好煩,斷斷續續嗚嗚咽咽,能從白天哭到夜里,從夜里哭到天明。地府是沒有蚊子,要是有蚊子也不過如此。
梁氏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
沒有人邀請劉邦進來,也沒有人邀請他坐下。
這位從來不用人邀請,他視天下如自己家,在帝鎮也是一樣。
坦然坐在桌子后面,也不正經坐直了,一條腿盤著,另一條腿立起來,兩條腿形成直角,端著一杯竹葉茶晃著杯子聞著味兒:“賢婿啊,拿個牌子讓你老丈人出去逛逛。”
劉盈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瞪劉邦,現在正坐呢顯得太尊重他,歪著坐呢又不好看。
扶蘇淡然端坐:“不行。”
劉邦挑眉,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捧著臉問:“為什么”
扶蘇心說因為父親和夫人三令五申不許我放你出去。
劉邦看起來是個痞子,說話做事都像個痞子,但他正經起來也是很有條理的。他彈了彈指尖,打了個響指,指著門外的亭子和石碑:“你那兒寫的是謀逆的人,百年不能出鎮子,現在都快二百年了。”
“法家講究的就是政令不清,執政的人隨便更改律令,隨心所欲嗎”
扶蘇一驚:糟了!
劉盈大驚:不好啦!
這句話太扎心了!法家稱之為刑名之學,管理國家的方方面面,其重點就在于‘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和儒家的‘刑不上大夫’形成鮮明對比。
公平就是要拿一把尺子來量所有人,公正就是讀數時不偏不倚不偷偷加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