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得是陪葬品鬼魂才能花,沒事,我們鬼差的衣服都是黑的,就是扯壞了好縫。”
“花將軍請吧,城隍對你期盼已久,我們再不回去,該派更多的人來請。”
花木蘭在屋里左右尋摸一圈,想打點行囊,卻發現那件都拿不起來,又去和家人一一告別。
“天色微白,即將雞叫,還是早早上路吧。”
花木蘭還是有無限悵惘,想起從此就要和家人陰陽兩別,將來渾渾噩噩的去投胎,前塵往事具化煙塵,骨肉分拋令人心酸“鬼果然畏光么”
“有點,鬼與人擦肩而過,對人不好。”
留戀也無用,倒不如灑脫些,赤手空拳的來,赤手空拳的走,幸好走的時候身上還有衣裳。
到了城隍府中,早已擺下酒宴款待她。
花木蘭回了老家,管理她的的只是縣城隍。
謝道韞在父親和伯父家里宅了三十年,臨近要服役的時候趕緊去考了判官身份,做了一百多年判官,被提拔上來。
她也是一身黑衣,和鬼卒的黑衣區別只在用的是絲帛,有織出來的菱形花紋,袖子也是文人的垂袖而非箭袖。沒帶面具,請她入席之后上下打量,花木蘭端端正正的坐著,坦然讓她看,也仔細打量這文弱纖細,面色有些寡淡卻非常好看的夫人好看的小寡婦。
“將軍愿意留在我這里任職嗎小縣鄙薄,財貨稀少兵卒盡是老弱,但將軍安家在此,若肯留下任職,可以常常回家探望家人。”她看的大為感慨,自己當年練劍時不求上進,賊兵入城時手刃數人就被抓了,招募的幾百兵勇也沒什么用。如果好好練習,即便沒有阿青教頭單人出入萬軍從中不染纖毫的劍技,也應該有半個花木蘭那么厲害,死后在努力補兵法。
花木蘭一口答應,捧酒站起來“長官厚愛,木蘭愿效犬馬之勞。”說罷,一飲而盡。
縣城隍在太平時期一點都不忙,這地區幾萬人,有時候一天都不死人。
謝道韞終于放心的把練兵的職務安排給合適的人,這地方是真清閑,善于練兵的人來了又走,待不下去。
花木蘭先要求她修蹴鞠場,蹴鞠本就是兵營中讓士兵強身健體的游戲。
這事很簡單,謝道韞先待她去陰間,把名字籍貫上花名冊,再去游覽一番,置辦武器。
剛到閻君殿門口,就看到一個清瘦瀟灑的赤足男子坐在門檻上罵人,幾十名衣冠楚楚的士人被罵的俯首帖耳,不敢抬頭。
謝道韞“這位是莊周。”
士人們最終腦子糊涂了,跑來問莊周對是雞非雞雞知雞這幾個問題的看法,對著墻壁上的畫像一頓騷擾,在閻君生氣之前,莊周扛著釣魚竿出來把人罵了一頓。他的莊周夢蝶講的是真實與虛幻的差距,生死觀的一部分,這幫人提的都是什么鬼問題。
莊周“你們找個木籠鉆進去,試試夢見自己變成雞”反正我會變大白鱀豚。說罷,拂袖而去。
士人們被罵的不敢抬頭,紛紛灰溜溜的走了。
太史在旁邊目睹了全程,一一記錄下來,史稱雞籠警告。
謝道韞正要拉著花木蘭進去“閻君也知曉你的大名,都很喜歡你。我截了閻君和呂獄尉想要的人,稍后帶你去見見她。晚幾十年再去。”
花木蘭“遵命。”
“你不必緊張,閻君比人間君王寬容仁愛不下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