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和李亨祖孫二人,年齡看起來也和身份相符,在一片荒蕪尚未開辟的土地中捧著書發呆。“祖父,這種地怎么種”
“自從周朝以來,都行過親耕禮,你怎么不會”
太宗接受了其他前輩的建議,準備防患于未然叫子孫們種地開始種地屯糧不知道唐朝何時會滅,總之是危如累卵,他們幾個人能出去自謀生路,留在帝鎮中的子孫后代得學會種田。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能去出仕。別等到時候沒法出去買米,要別人代勞,或是餓著肚子看著麥苗青青。武惠妃等人安排去養蠶,尤其是楊玉環,去織布什么時候織夠了一千匹質量過硬的絲綢,才允許她出屋宴會時除外。
唐太宗很想引用那句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很可惜,寫詩的人還沒出生。
自從周朝開始,為了鼓勵農桑,皇帝每年春天都要行親耕禮,親自扶犁耕一畝三分地,親自撒點稻谷。然后等到秋天,會有官員把皇帝親自種的稻子收割好,再往里塞一大堆別人種的稻子,一起送到皇宮去。至于皇帝是否親自過目,就看心情了。
別人套好牛,安排好犁,前幾天還把地面認認真真的鋤了一遍,深耕細作,留給皇帝意思意思。每年就干一個上午,具體細節也不用問,真不會。
李亨發了一會呆“親耕禮的土地不是這樣。”我的牛呢犁呢土怎么這樣硬鋤頭怎么用
李旦也不清楚,認真思考了半天“武后可能會。”據說她曾經寒微的生活過一段時間“你去請教她老人家。”我可不去。瘆得慌。
李亨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就坦然過去詢問“則天皇后圣安。”
武媚娘正在窗前練字,頭發挽了一個漢髻,也像是春睡方醒的模樣,拈著筆練字為樂“嗯什么事”
李亨在窗外看著她,真是姿容動人“太宗要我們做足準備,開始學習種地屯糧,以免祭祀斷絕后困窘饑餓。祖父和孩兒不會耕種,想請教則天皇后,您會么”
武曌搖搖頭“不會。”她連親耕禮都經常拖延不去。老了,干不動。最困窘的時候是在感業寺中,那也是皇家寺院,尼僧連劈柴都不用,至多是灑掃庭除,擦拭佛像,晾曬經卷。那是給先帝的妃嬪們養老祈福用的,不是掖庭。她想了想“鎮長很懂。你們看看別人家如何耕種,照貓畫虎可以學一學。”譬如怎么弄壟溝,種植的間隔,植株的稀疏程度。
“是。”
李旦招呼孫子回來“回來吧,我看懂了。”
李世民則坐著發呆,看著那邊祖孫二人。這倆人倒是小心謹慎,沒被吩咐時什么都不做,活脫脫兩只要被喂鷹的胖鵪鶉。也不想著主動尋找該做的事,非等到自己吩咐了,才去行動。拿著早就買來的農具和農書研究了一上午,終于開始干活了。呼,再不動手朕真就沒耐心了
看李弘持劍對峙李隆基,真不怎么樣。李道宗教他如何為臣、自保,沒教他怎么與人搏殺,也對。
唐玄宗捫心自問,我的謚號為什么是玄,這是明目張膽的嘲諷我。為什么過去了這么多天,我還只是挨揍且負責陪練還是挨揍,但李亨安然無恙的站在旁邊他連挨罵都沒有。“且慢動手,陛下,太宗陛下,我想知道李亨的執政如何。”
他答應回鶻兵出兵的條件是劫掠長安三天,后來又覺得面子上掛不去,李豫給改成了洛陽,金帛盡去,土地和人留下。這么丟人的事兒,總不能因為我是禍根,就隨意擱置吧不論如何也該問問他,明明手下精兵良將不少,好幾個將領是太宗親口嘉許的,怎么就指揮不得當呢
王菱不希望轉移話題,溫柔沉靜的拜了拜“太宗陛下容稟。自安祿山起兵謀反,劫掠婦女及壯年男子,屠殺老幼。安慶緒殺安祿山,史思明殺安慶緒,史朝義殺史思明,到如今叛軍尚未全部剿滅。況且皇帝登基的第一年,不改帝號,不變法度,仍算是上一任皇帝的延續。”
“順便延續了中官的威勢。”沒錯,說的就是李輔國殺張后,程元振成為皇帝心腹的問題。張后該殺,但殺她的人不改是李輔國擅作主張。前面已經證實過了,文武臣都不可靠,兄弟兒子不可靠,老婆也不可靠,于是皇帝依靠中官。李隆基暗自咬牙道“中官掌兵權,豈不貽笑大方。”李豫跟我有何仇恨那是我最欣賞的孫子,他怎么就不遺余力的給我添堵還讓王菱進來與我抬杠
他本來早就能巧言掩飾一番,把罪責更多的推倒國家局勢、外敵環列、內憂自武周時期已成定局等諸多客觀原因上。
奈何王菱是開元之治的親身經歷著,每逢他解釋,就出來說當年我生前當年李隆基年輕時曾幾何時。更可恨的是所有人都認為王菱說的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