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嘆了口氣,先去見了閻君:“陛下們,這并非是我授意。我希望地府推廣理學,讓人們都能約束自己。”
閻君們點點頭:“你自去處理。不要讓事情鬧大。”
“去教他們約束自己,不是逼別人約束自己。”
“以穩定為主。”
走到翰林院外,遠遠的就看到附近幾條街上擠的水泄不通,要不是鬼魂可以互相穿過軀體,他都擠不進去。在圍觀群眾的抱怨中擠了進去。
爭論的人變多了,爭論的焦點從婦女身上,轉移到‘孔子和朱子能否決定是非標準’、‘人們的三觀是否應該統一到和兩千年的古人、五百年前的古人一致的程度’、‘理學從各個層面告訴你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隨著周圍客觀環境的變化——理學能否全部涵蓋’。
朱科一方的論點則很明確‘文學作品捏造危險教人學壞’、‘你們的主角犯法了’、‘學了理學的人變好了,讀你們的書的人沒有變好’、‘法律的下限,道德是上限,不用孔孟之道有誰做道德標準?’。
雙方都認可文以載道這件事,那么就尷尬了。
宋慈無計可施,又沒有鬧出事來,強行拉開還得湊在一起,矛盾正在逐步激化,就帶人在這里盯著。
朱熹問:“壓住的這四個人是怎么回事?”
鬼差:“這四個人啊,有仨是要打朱科的,還有一個要打翰林院的。”現在雙方都盼著趕緊再出來一個人,打自己這邊的人,這才顯得對面那邊把人教壞了。
朱熹直接上前:“你們翰林院學士呢?”
李弘已經看了一下午的笑話,并再三制止他們寫一個姓朱的衣冠禽獸的人設,認出了這位老者:“大學士出去探親訪友,若非如此,這些人怎么敢找上門來?”倒不是我娘比別人更能言善辯,只是她的氣勢能壓制住一些人,吵還是吵,但沒這么瘋狂。
明朝的文人能在朝堂上直接打死政敵一方的官員,現在全靠鬼差手拿紅漆大棍,給他們保持了理智。
吳瑜看到朱熹來到近前,上前去,一把抓住他:“朱夫子,你可來了。請您來說一句公道話。此地是不是罔稱翰林院?文集詩集演義是不是應該遵循倫理綱常?”
演義里至多能遵守忠孝節烈,必然冒犯倫理綱常。
朱熹毫不猶豫的點頭:“你話說的沒錯,是該如此。你們筆下的主角練武,讀了書的人就跟著練武,你們筆下的人愛吃酥油卷,酥油卷的價格都水漲船高。你們為什么對理學心存偏頗?”
吳瑜:“他們幾十本書中,理學士人若不是壞人,便是冥頑不靈自尋死路的人。”
楊慎剛剛出去和王陽明一起吃了頓飯,酒足飯飽,緩步歸來,朗聲道:“因為你們正在自尋死路。”
人們都看了過去,見他生的相貌俊朗,就聽他說話。
楊慎:“當今陰間言路不蔽塞,你們自己不寫,逼著寫書的人寫你們看得順眼的書,頤指氣使。既然理學這般好,你們自己寫理學士大夫執掌朝廷,東征西討,豈不美哉?你寫得好,天下鬼魂都愛讀,自然對理學趨之若鶩。”
嘿,理學士大夫和東征西討是反義詞,這幫人在戰爭方面永遠沒用。他們寫書會寫的非常非常迂腐無趣。
庶士:“對呀!對呀!你家有筆,你自己寫。”
朱熹問:“那他們寫出書來,把你們寫成壞人?”好像本來就是這么想的。
現在正經書賣的越來越少,蘭陵笑笑生一類的書,卻如火如荼。風氣這樣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