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墻壁,四處隨風飛舞的衣服,仿若零幾年的古老小區那般,處處都透著生活和歲月的氣息。
這里本應該有著下棋散步的老人、磕嘮的婦女和嘻戲的孩童,可是只因前一段時間發生的各種事件,小區里如今每戶人家似避瘟神一般的家家緊閉,煞是寂靜荒涼,最為顯耳的,只有石家一家的哭嚎與怒罵。
身軀凝實,有著一雙赤紅雙眸的藺小小穿著一身混染著鮮血混合物的連衣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小區里面。她直勾勾的盯著石家,仿若穿過了諸多障礙物那般,見到了門內的石高一家,耳邊不時傳來的尖叫與怒罵讓藺小小不禁彎起了唇角。她飄著,穿過一道道阻礙,帶起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陰風,進入了石家,霎時間,昔日里清純的臉龐變得猙獰,赤紅色的雙瞳卻不禁留下兩抹血淚。
屋子里,有著四男一女一小孩的存在。
一個容貌英俊卻神情憔悴的男人,氣勢冷酷地站在房間的中央,他的身邊是一個略顯瘦弱的律師和一位滿身血氣的保鏢,他的前面則是怒冠沖發,好似被地主逼迫的無辜百姓的夫妻倆和一個捏著柿子,滿臉仇視的高壯男孩。
“哥哥。”藺小小一雙赤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氣勢極盛卻仍然不掩憔悴的男人,喃喃開口。然而,在場卻無一人能聽見她的話語,這讓她再次感受到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之外,還讓她不禁松了口氣。
在得了那個神秘的少年幫助,恢復了理智、壓制住了天然的仇恨之后,她第一反應便是回家去見哥哥,可緊接著的便是不敢和不知該如何去見,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知曉自己死亡的哥哥,也不想哥哥再親眼見她消亡一次,所以,在天人交戰了整整一夜之后,她還是膽小的選擇了來這里報仇,卻如此巧合的遇見了不敢相見的哥哥。
藺小小站在藺晨的身邊,神情復雜,兩條血淚化為血痕劃在她蒼白的兩頰,顯的極為詭異又可憐。
藺小小想要現身見面,可是一想起自己最終會消散的結局,就不禁停下了動作。
天地間有地府嗎藺小小生前并不知曉,但死后卻是知道的,這個世界沒有地府,更不存在那所謂的輪回轉世,作為鬼魂,最終的命運就是如她之前那般,渾渾噩噩,消散于天地之間。
若不是她好運的遇上了那名神秘的少年,她的命運也該如此,但是即使她現在有了神志和力量,可卻仍然時時刻刻在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磋磨著,一旦體內的銀色法印消失,她將會慢慢歸于天地之間,就猶如壽命皆盡一般,只是這時間決不會超過兩個月,除非她寄身于活人體內,消耗活人的壽命以延遲自己的消亡,亦或者是讓這銀色法印永不散去。
是的,這枚法印并不是永久的,在它被打入她的體內之時,她就莫名的了解到,這枚法印的時限只有一個月,時間一到它就會立馬消散。
而那名少年初識之時她還覺得是個不善言辭的好心少年,畢竟是他幫助了她,可昨日對上的那雙桃花眸實在是太過冷漠空明,就好似冰山雪原上萬年不化的積雪,寂靜夜幕中那一輪冷月,高高在上,令人不寒而栗,瞬間打破了她的映像,讓她了解到少年內里那透骨的冷漠。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想要在報完仇后,去求求那個少年,求他讓她能長存于世,能夠陪著她的哥哥,直到他不再需要她為止。
下定決心后,藺小小直視著藺晨的側臉,用無人可聽見的聲音,輕柔地道“哥哥,若是成功,我再來見你,若是不行,我我會在哥哥你看不見的地方,一直陪著你直到消散。”
藺小小看著藺晨入神,卻不知身后一枚被咬了幾口的柿子在熊孩子的用力下朝著她身后的藺晨飛來。
因為是小孩子的緣故,飛來的柿子速度并不算太快,以藺晨的身手很簡單的就能躲過,但是他卻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飛來的柿子,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啪的一聲,還流著汁水的柿子落到藺晨的身上,將他那身雪白的襯衫染上污濁,緊接著一道帶著怒意的稚嫩嗓音隨之而來。
“壞人,你給我滾出去”
藺小小驚怒,然而,還不等她發作,藺晨低沉的聲音便在這間屋子內響起。
“呵,你們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