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覺得自己聲音不大,其實說話聲音可不算小,來來往往的人包括旁邊兩個長椅上坐著的人都能聽到她說話。
這要是擱以前,有人在公共場合說關于毛遠性向的事他肯定會不好意思甚至生氣,然后落荒而逃。
可是現在,身邊有親人的理解和支持,他竟覺得別人的目光和看法都無所謂了。
為什么要在意那些對他指指點點甚至嘲笑辱罵他的人跟他又有什么關系都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認真不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么。
張狂實在看不下去,把冬陽跟毛遠扒拉開,還湊近冬陽耳邊無奈的說道“有話咱回去說不行么,這人來人往的你又控制不住自己音量,都讓別人聽到了。”
這些話回到酒店或者回到家只有他們祖孫三人在的時候還真的不一定能說出口,也不一定能達到現在的效果。嘈雜的環境其實是能給人安全感的,至少對心思敏感缺乏肯定的孩子來說,現在的環境肯定要比狹仄的環境好。
果然,都沒用冬陽說什么,毛遠先開口說道“沒事兒姥爺,別人聽到了也沒什么,反正又沒人認識咱們。”
“就是有人認識也沒啥,咱又沒偷又沒搶的,過咱自己的日子管別人怎么看呢”,有小外孫的支持,冬陽說話都倍兒有底氣。
張狂無奈的搖搖頭,算了,愛咋地咋地吧,反正他說話也沒人聽。
冬陽又跟毛遠聊了一會兒,突然就有一小伙子走過來給冬陽他們一人一瓶水,在他們莫名其妙的注視下笑著對毛遠說道“抱歉,我一直坐在旁邊,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我很羨慕你能有這么理解你的親人,也很欣賞你的勇敢,方便加一下微信嗎,咱們可以隨便聊一聊。”
哦吼,這就是傳說中的搭訕吧。
毛遠猶豫了一會兒才加那個小伙子的微信,人都走了他還有些懵懵的沒緩過勁兒來。
“你看姥沒說錯吧,成天待在家里哪兒都不去上哪兒找朋友去,年輕人就該多出來走一走看一看,這機會不就來了嗎”,冬陽樂呵呵說道。
毛遠倒沒有這么樂觀,他道“就留了個微信,以后怎么樣還不知道呢。”
稍晚一些回到酒店毛遠就捧著手機跟那個小伙子聊起來,冬陽和張狂也不打擾他,倆人自有話題可聊。
只是冬陽沒想到第二天他們又能見到那個小伙子。
昨兒晚上天色太暗冬陽沒看太清楚,白天一看才發現那個小伙子長得真不錯,不是毛遠這種纖細瘦弱型,也不是那種膀大腰圓型,是很挺拔很標準的身形。頭發剃的倍兒短,膚色也偏黑,但整個人都特別的有精神。
昨晚上毛遠跟他聊天說今兒要帶老人去醫院看眼睛,小伙兒主動提出陪他一塊兒去,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如果毛遠拒絕,那以后兩個人可能也就是止步于微信聊天了,所以經過慎重考慮后,毛遠決定接受他的提議。
去醫院的路上冬陽也跟小伙兒聊了一會兒,知道小伙兒叫李青峰,二十五歲,在部隊待了六年,去年才退伍回來。
李青峰并不是城里人,老家在這座城市下邊的農村,父親早亡母親改嫁且又有了兩個孩子,他要回家的話就得跟繼父一家生活,他覺得別扭就出來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