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狂進來,戰友試著坐起來跟老朋友說話,奈何身體情況不允許,最后也只得作罷。
戰友的父母跟張狂二人寒暄幾句,又擺出一些水果招待他們后,便很識趣的借口有事先出去了,讓他們的兒子可以和老戰友好好的聊聊天。
其實,也聊不了什么,戰友精神不大好,說話有氣無力的,稍微長一點兒的句子他都要分成好幾段來說。
張狂拍拍戰友枯瘦的手背,含笑說道:“咱們什么關系,廢話也不用說,咱就直接說重點吧。”
戰友的重點很明確,就是希望他離開后張狂能幫忙關照一下他的父母。當然,這個關照并不是要張狂替他贍養自己的雙親,他只是希望在父母最難熬的時候張狂能幫忙看著點,別讓他們發生意外。
戰友是家中的獨子,父母跟兩邊的親戚關系都不親厚,他一離開,家中真的沒有誰能幫忙照看父母,不得已,他才把張狂叫過來。
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將自己的父母托付給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去照顧呢。
張狂輕輕握了一下戰友的手,承諾道:“叔叔阿姨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戰友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慢慢的轉頭看向冬陽,不用言語,張狂也猜到他什么意思。
張狂介紹道:“她是我朋友,正好也在b市,就跟我一塊兒過來看看你。”
戰友露出一個了然的笑,還輕輕對冬陽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冬陽心里怪難受的,借口去衛生間離開病房,就靜靜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張狂出來。
張狂并沒有待很久,不是他不想陪戰友,是戰友的情況太糟糕,根本沒有精神陪他聊天說話。
他們離開的時候,戰友的父親親自送他們下樓。
走出住院部大樓,老父親含淚叫住張狂,哽咽道:“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叫你過來是干啥的,都好幾年了,我們老兩口早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小張你不用操心我們。這趟麻煩你過來其實就是想讓他安心,不讓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他最后這些日子也過不踏實。”
慈父之心,讓人動容。
張狂和老人握手,也沒說多煽情的話,只道:“隨時給我打電話,這幾天我都在b市,千萬不要覺得麻煩我,能為他做一些事情我很高興。”
從醫院走出來,張狂和冬陽都很沉默,誰都沒有心情說話,兩顆曾迷茫無助的心卻貼的更近。
他們就沿著醫院正門前的路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走過多少個公交站,疲累的冬陽才開口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你還有什么事情要辦嗎?”
問完話,她本打算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手一動才驚覺不對。
她的右手,正被張狂溫暖卻不細膩的大手包裹著。
他們的手,是什么時候牽在一起的呢?
冬陽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也不是多重要的問題,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吧。
她輕輕晃了一下他們交握的手,低低笑著說道:“我感覺咱倆像是兩個傻子,跌跌撞撞的在黑夜里奔跑,陽光出來才發現我們跑的根本不是自以為的通向未來的路,不過是訓練場的環形跑道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