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蘇玲瓏的下巴微微抬起,“我就是故意的。”
“媽!”顧齊晏的身子微顫,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眼珠子都有些發紅。
就連旁邊的司機也沒有料到會聽到蘇玲瓏這樣的話,再看看少爺鐵青的臉,臉上帶了點憂慮,他低頭看了看手表,就要到他去接老爺的時候了,要是繼續鬧著,怎么辦才好?
“宴兒,你在等著她做頭發,是不是?”
顧齊晏下意識地就點了頭,然后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所有的憤怒消失,心里頭有點心虛。
蘇玲瓏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看向了杜清微,“所以我才說你是小婦生的。我懶得喊你梁太太,我想想看,梁先生才去了多久?你讓宴兒陪著你逛街,陪著你散心,好得很呢。你看看,你是我兒媳婦的妹妹,但干的哪兒是小姨子應當做的事,和姐夫親親密密的,好得很。”
幽幽嘆了一口氣,“可惜了梁先生,這可尸骨未寒呢。我沒什么文化,不認識字,但也知道梁先生做得事,那可是要名留青史的,這樣好的人,真是可惜了。”
瞧了一眼顧齊晏,這會兒更是心虛的厲害了。
蘇玲瓏所說敬佩梁閔成也是事實,這位先生頗有些從商的天分,很會做買賣,賺的錢資助了不少優秀的學生留洋,還給捐錢建立了數所小學,還請人編著童書,極其重視教育問題。
杜清微顯然沒有想到蘇玲瓏竟然觀察如此入微,她也是個心思敏捷的,出身不好,她事事為自己打算,好不容易和丈夫結了婚,以為一輩子順遂,結果那人生了病一命嗚呼,她只能再次為自己謀算。
遇到蘇玲瓏的事是個意外,但辯駁的場面在心中預演過,此時拿出了手帕,“太太,確實是先生去了,我心中難受,才想著慧劍斬情絲。過來剪頭發。”抿著唇,唇色都蒼白了起來,“昨個兒才舉行的詩會,姐夫看著我難過,所以特地陪我散散心。”
聽到了杜清微的話,顧齊晏也有了底氣,“媽,你的思想怎么這么骯臟。還非要提起梁太太的傷心事。”
到底心虛,不敢稱呼為清微了。
蘇玲瓏又說道,“我敬重梁先生,才提醒一下這位太太。”
本想要說有本事就說出,你和顧齊晏是清清白白,永遠把顧齊晏當做姐夫對待,轉念一想,這話若是遇上臉皮薄的,只怕得羞得要死。
這位杜清微可不是一般人,怕是可以做出帕子捂著臉,說自己折辱于她,然后飛奔著跑出去,自己的兒子在追她。
這里又有這么多湊熱鬧的,杜清微認識不少文人,甚至自己也會寫作,到時候再讓人登報寫個文章批判一下她的封建守舊,折辱梁先生的遺孀,只怕要連累顧文正,也會動搖她自己在顧家的地位。
不妥不妥。
日子久著呢,她一直被顧文正當做是福運很好的人,若是惹了禍,只怕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