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別說再見到葉菱了,就連那位醫女阮娘子都再見不到,村里人只說了,阮娘子去投奔外祖去了。
鄭瑾恨極自己斷了腿,讓村長做了拐杖,強硬走了一段路,骨折打了夾板的地方就猛地發疼。
忽然想到了阮娘子說過那話,只能夠站直了身子,讓村長找力氣大的村人給他背到屋里。
以前的阮娘子是大夫,加上是個女子愛整潔,房間里都是淡淡的藥材香氣,有些苦澀,但是不難聞。
現在一個下地的農夫背著他,勞動強度大,不愛洗澡,偶爾洗澡更不會用角皂之物,身上竄出來的味道把他熏得險些閉氣,之后更是覺得傷口的地方發癢。
鄭瑾沒有銀子,只是揣測自己的身份應當還可以,但也不敢在村長面前拿喬,還要好聲好氣勞煩村長替他打探消息。
鄭瑾眼見著原本整潔的屋子漸漸凌亂了起來,那一次胡亂下地,村長請的大夫給了警告,要是再下地,只怕骨頭錯位了。
“阮娘子的醫術好,附近都是出了名的,已經愈合了十多天,要是錯了位,人受到折磨不說,一個弄不好,以后可是要瘸的。”
阮繡棠帶著葉菱的離開,讓鄭瑾對阮娘子惱怒,聽到大夫對阮繡棠的推崇,只是淡淡道,“阮娘子救我,我心中感激,只是……她當真那么好的醫術?不過是個女人,又哪兒來的師傅教她?”
“阮娘子的醫術遠近聞名。”大夫一邊看著蘇玲瓏留下的藥方,一邊說道,“是跟著她父親學得,阮老大夫讓我想到一個人,京都里能夠辨腹中胎兒的那位神醫。”
阮榮的事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鄭瑾把大夫提到的阮榮記在心里,看著那位大夫把阮娘子的藥方謄抄了一遍。
阮繡棠的醫術好,那定然是名師出高徒,如果要去投靠外祖的親族,是不是便是京都的杏林世家。
鄭瑾的房間已經凌亂到他幾乎難以忍受的時候,終于有人尋到了這里。
鄭瑾是跟著二皇子一起到的這里,因為遇刺,他落入到了江里,把浮木大的大頭讓給了二皇子,他抱住的是小的那頭,誰知道撐不住裂開了。
抱著浮木脫離了諸人的視線,從湍急的瀑布下落了下去。
二皇子身邊的侍從也折了兩個,鄭瑾的人就充做了皇子的侍從使喚。
世子杳然不可尋,回府了之后,侯爺和侯夫人定然是勃然大怒,他們可沒好果子吃,把皇子服侍好了,有他的一句話,便是他們的生路。
剩下的人護送皇子到了府州,給了皇子足夠的保護,二皇子在眾人簇擁下,再次有了安全感,這才讓官府的人分出了一部分精力,順著江水去尋找生死杳然的世子爺。
二皇子用美人伺候,心里頭平靜了之后便要回京,帶走了一位鄭瑾的侍從,另一位留下來找世子。
二皇子對那個叫做染墨的侍從長吁短嘆,一只手壓在對方的肩膀上,“我文玉兄吉人自有天相,我覺得會找到的,你留在這里,若是有百姓報了消息,好確認是不是世子。”
“是。”
官府的人慢慢尋著,張貼了告示,最后就有人尋到了衙門里,說是玉前村撿了一位貴人。
不敢耽擱,染墨也跟著過來,就見到了斷了腿失了記憶的世子爺。
臉面沒傷,腿好以后不會瘸,看著熟悉的審視的目光,染墨放下了心來,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腦子還是好用的,回到府里受一頓責罰,日子還是過得去的,而且主子身邊沒別人,現在失去了記憶,指不定比以前更倚重他,是他的好際遇。
染墨恭恭敬敬,“世子爺。您頭上有傷,別憂思過度,奴才染墨,是您的侍從,從頭跟您一點點說起,說得仔仔細細的。”
村長知道了鄭瑾的身份,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不住哈腰,跟著其他人出來,忍不住對領頭的衙門人說道,“阮娘子心善,之后他們有事,就離開了,房子都已經賣了,特地讓我給貴人留一間房,貴人身上沒什么銀錢,請的大夫都是小人兒子要成親準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