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蘇被玉璧劃開的傷口被撒上了姜黃色的止血粉,用白色的紗布裹好。
秦文蘇還喝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傷口處的疼好了許多。
段明堯:“你還好吧。”
“我沒事。”秦文蘇搖搖頭。
大夫出去了以后,按照兩人的要求,敞開了窗,讓兩人留在一間,外面有人守著。
秦文蘇看著段明堯,“今日里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也是我不好,摔壞了玉璧。”
熱鬧沒看到,摔了御賜之物,還讓段明堯被元慧大長公主那般呵斥,秦文蘇的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畢竟是她摔壞了玉璧,所以現在先和段明堯道歉,才好不讓段明堯怪她。
“沒事。”段明堯深吸一口氣,面色難看,像是賭氣一樣說道,“說不定她早就看我不順眼,找了個理由,就把我給踢出公主府。”
這話一說,段明堯的心里發虛,也是一陣陣的迷茫,真的要離開了公主府,首先沒有了的就是世子之位,將來無爵位。
跟著段啟,靠著父親養?
父親不過是戶部郎中,官職并不高,他平日里在段府也是小住過,和宋姨親近,與明廷、明微、明邵三人視同親兄妹,但是真的長住在那窄小的院子里,他的心里是害怕的。
一無官職,二無宅院。
父親的手里雖然有些錢,但是并不多,段明堯不光給了他們一家一些稀罕玩意,還有些銀子。
先前聽說段啟可以升遷,他從自己的庫房里拿出了些東西悄悄變賣,給了父親。
最終父親沒有升遷,但他和父親的聯系也因為這件事更加緊密。
他現在也沒辦法從公主府拿銀子,到時候日子都是要靠著段啟。
一想到要占用段家三兄妹的份額,他不愿讓段家為難。
想到了這里,心中又有一股憋屈的火氣,自己身上也流淌著甄語心的血,為什么她就為了一塊兒玉璧,那種傷人的話都說得出口。
不愿意離開公主府,下意識地就想著,剛剛那話是蘇玲瓏騙人的。
這樣想著,段明堯心里就好受了很多,本來就應該是騙人的,明明母親對自己很疼愛。
他拼命地在心里想著過去甄語心對自己的好,又開始埋怨剛剛為什么蘇玲瓏要出口傷人。
秦文蘇一直看著段明堯,她自幼養在祖父祖母身邊,因為家境不豐,她又是個女子,所以日子不好過。
她很早就懂得了察言觀色,也靠著這本事,得到了祖母的疼愛,祖母又教導了她許多的道理。
段明堯喜歡她,她一直知道。
他們兩人身份不對等,段明堯恐怕是想要讓她為妾,她也知道。
她從不開口說,現在只是暗示,如果有朝一日段明堯開口,她便會和段明堯說清楚,她不做妾室的。
秦文蘇現在觀察段明堯的神色,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的記憶力也很好,想著剛剛蘇玲瓏的決絕,再看看段明堯,總覺得是不是段明堯樂觀了。
“公主以前待你如何?”秦文蘇微微一笑,她溫聲說道,“時間還多,你慢慢說。”
段明堯和秦文蘇說話,秦文蘇一丁點都不會不耐煩。
所以,秦文蘇摔壞了玉璧,段明堯并不怪她,反而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柔情充盈,看著光下她垂下的長睫,像是纖密的小扇子,陽光在扇子上灑上了碎金。
像是溺水人的一塊兒浮板,段明堯總是忍不住偷偷看她,要不是場合不對,甚至想要偷偷親一下她的面頰。
段明堯說起了以前的事,最近的事之前秦文蘇就知道,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元慧大長公主對段明堯的母子感情應該還是有的,就應當是段明堯反復在對方的臨界點橫跳,加上今天摔了玉璧,才猛地爆發了出來。
想到了這里,秦文蘇一聲嘆息,她是當真不知道那玉璧是先皇之物,要是知道,也就不會收下,更是會小心地藏在懷中。
秦文蘇思量之后,抬頭正好看到了段明堯溫柔而又深情的目光。
“你看我作甚?”秦文蘇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