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峙拿到了那悲天憫人的玉像是心中有些高興的,等到開始教章信鴻詩詞了之后,就……說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原本安安靜靜的鄰里,在章信鴻休沐日的時候,會有噪音,而且還是給自己交了束脩費的弟子,司馬峙額頭的青筋有時候都要迸出,只能夠看著翠綠色的佛像冷靜。
日子就在彈棉花一樣的聲音里過去,作為章信鴻的娘親,蘇玲瓏有時候都有些受不住這個聲音,干脆就乘車去了城里。
就像是牙行的人介紹的,每日都有不少往來的馬車專門跑這一條路線,幾個人一起,價格也不貴,蘇玲瓏手里也不缺這點銀子,有時候會直接包下一輛馬車。
日子就在章信鴻忙忙碌碌的讀書日,練琴里一天天過去。夏日的燥熱褪去,一場淅瀝瀝的秋雨,整個京都就涼快了下來。
宸妃娘娘是有些的苦夏,夏日里圣上帶著她去避暑,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弟弟隔壁新住了一個小寡婦,而且弟弟還教了那人的孩子奏琴。
蘇玲瓏和章信鴻的身份都被摸得清清楚楚,就連章信鴻在書院里的那些表現,也是呈上了。
司馬瑢是很清楚自家弟弟的執拗的,聽到了消息,貝齒咬住了唇瓣,眉心微微蹙著。
跟著司馬瑢的宮女對那個太監擺擺手,那人就退了下去。
半靠在軟榻上,司馬瑢捏了捏眉心,看到了她的動作,跟著司馬瑢一起進宮的青黛上前,用手指壓住了娘娘的眉心。
有人按捏之后,司馬瑢的眉心微微舒展開,只是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在父母死后,他們本應該相依為命,但是兩人關系剛開始如此,等到她偷偷上了龍床之后,姐弟兩人形同陌路。
司馬瑢不愿讓父親含著冤屈那么久,她不想等,等到弟弟出仕,得等多久?更何況她被人退親,又能嫁給誰?還不如入宮,走上這樣一條路。
她果然得到了圣上的寵愛,她一步步走上高位,做了宸妃。
她想著這個時候弟弟入仕是最好的,她的弟弟才華橫溢,又有她的助力,定然可以找到一個有力的妻族,也就可以……
誰知道弟弟放棄了科考,還準備出家?!
她又驚又怒,根本想不到,她得了宸妃的封號,就代表了圣上的寵愛,憑什么她的孩子不能做太子呢?她的一生已經這樣了,注定是要在宮里廝殺,憑什么不能替自己掙一個前程,為自己的孩子謀劃一條路?!
司馬峙只是搖頭,他拒絕科舉,拒絕成親。
父母尚在人世的時候,司馬瑢讀過書,不過不像是弟弟那樣飽讀詩書,等到后來,她讀了弟弟送過來的史書,隱隱明白了,為什么弟弟是這樣的反應。
如今的太子賢德之相,群臣擁護,她若是想要讓弟弟出仕,然后扶持她的孩子,那注定是一條與所有的文人士大夫對抗的道路。
奸妃禍國,永遠是在她的頭上,因為司馬家的家世太弱,若是想要讓她的兒子登基,除了需要圣上的寵愛,在朝堂上,也要有屬于她的派系。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弟弟有一個有力的妻族。
弟弟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不愿意參與到這一場宮斗里,放棄科考甚至不成親,只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