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女孩子不知不覺中差點把心里話全部說出來了。
但就算如此,太宰依舊一臉迷惑:“啊?”
“咳咳,我是說,我們現在去醫院。”
“醫院?你哪里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去做一件事。”
他們又驅車回來京都市立醫院的住院部了。
雖然太宰治全程丈二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特別乖巧地陪著女孩子乘坐電梯直達其中的一層樓。
這一層樓是產房手術室。
由于手術室要進行消毒隔絕,因此產婦的家屬們再怎么焦慮都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待情況。
涉川曜找了個空位置把男朋友安置下來后,跑去問護士臺的小護士:“你好,現在里面進去了幾臺?”
小護士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壞人,因此邊整理資料邊隨口回答道:“三臺產婦,最后那個才被推進去五分鐘。”
“我知道了,謝謝。”
女孩子又溜回最后一排,發現太宰治正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壓低了聲音問她:“我們來這里干嘛?”
“看看新生兒是怎么樣子來到這個世界的。”
先是死,然后是生嗎……
太宰治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當即溫柔地笑了笑,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好。”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他們坐在位置上,平靜耐心地目睹了人間的許多不同姿態。
焦急到坐立不安的丈夫、聽著歌翹起二郎腿打游戲的兄弟、為親友帶來好幾份外賣便當的親人、下意識地摸出了煙想抽一只卻又想起此處禁煙的老大爺、與一旁的親家母嘮嘮叨叨地交流未來的育兒經驗的中年女人們……
看了好一會兒后,涉川曜又開始跟她男朋友小聲地交頭接耳。
“太宰,你以前有來過產房門口嗎?”
“……我又沒結婚,沒事為什么要來產房門口待著打發時間。”黑發男人哭笑不得地回答,“半夜三更的急診倒是跑了不少回,以至于那幾家地下診所的醫生都認識我了。”
理解理解,工作性質過于特殊,刀口舔血都是常事。
想必當年的男朋友除去給黑手黨打工之外,還在自我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誰都攔不住。
畢竟他身上的那些陳年舊疤……涉川曜都親眼見過了。
咳,說來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里,女孩子又默不作聲地握緊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太宰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是在笑著,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溫柔軟綿了起來。
他們又漫無目的地講一些悄悄話,直到十幾分鐘后,產房門口的指示燈暗了下來。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中年醫生大步走出來,仔細去看的話還能發現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珠。
“誰是32床產婦的家屬?”他大聲問。
但是沒有人回答這位醫生,涉川曜立刻想起就在一分鐘前似乎有一個年輕男子去上洗手間了……
出乎預料的是,身旁的太宰治猛地蹦起來,以一種比孩子親生父親還激動的表情沖到了醫生面前:“生了嗎生了嗎!”
醫生誤以為他是正牌家屬,當即欣慰地點點頭:“恭喜,母子平安,是男孩,6.4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