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琦家里好幾個姨娘婢妾,兄弟姐妹也多,對這些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早已熟門熟路,自然明白江宛的意思,便出言辱沒。邊上的人一聽江宛的來歷,眼神便多了幾分玩味。
江茗掃了她一眼,說道:“這你卻有所不知,太和樓廣收客源,無論貧賤富貴,皆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東西。”
齊思琦嘴角一挑,陰陽怪氣的說道:“空有一張嘴說,誰不會呢太和樓如何,畢竟在臨安府,我們都無眼見過。只是我想,若是做那些平民的生意,貴門女眷是絕不會去的,憑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若太和樓真的如此,想必名聲也不會這般大吧”
她這話一說,邊上的人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若是讓他們同那些平民在一個屋檐下買東西,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是啊,你也未曾到過臨安府,光憑你那張驢臉想,肯定是想不到的。”懷寅公主對她不滿,便出言挖苦道。
齊思琦被公主這么一擠兌,縱有千萬般話語,也只能梗在嗓子里,眨了眨眼,忿忿地坐下了。
江茗喝了口茶,又將茶盞輕輕的放在桌上,這才又說:“太和樓究竟如何,日后你親眼所見便知。”
懷寅公主驚道:“怎么親眼見我們又不能去臨安府,西湖風光只在書上見過,路途遙遠,怕是終生難得一見。”
江茗笑道:“我來之前,曾聽人說起,太和樓欲在華京開鋪子。到時不是一看便知了嗎”
齊思琦冷笑兩聲:“你又知道說的好像自己同那太和樓的掌柜相熟一般,無事不知似的。”
江茗未再多說什么,同這樣的人拌嘴,真是無謂極了。卻未想那齊思琦突然驚呼一聲,指著一旁扮做貴妃的戲子罵道:“你是怎么倒茶的怎得能倒在我身上”
那旦角也不吭聲,把茶壺往桌子上一擱,自顧自的走到懷寅公主這一席,衣角一抖,翩然坐下,倒不似來伺候的,而是受邀來參加這宸殤會的。
齊思琦出門前好好打扮了一番,自知雖不及江宛那般清麗,但也不甘落于他人之后。誰知剛坐下沒多久,一身紗裙便被澆了個透涼。最氣人的莫過那罪魁禍首,竟然連話都不答她一句,轉身就走。
“參翁君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嗎這都請的是些什么人”奈何衣裳盡濕,齊思琦不能站起身來追著那貴妃旦角罵,只好隔著幾席怒道。
被稱為參翁君的,便是左相孫女豐弗,她已聽得下人稟報,施施然走出來,掃了齊思琦一眼,冷聲說道:“帶齊家小姐去后面換身衣服。”
齊思琦咬牙切齒,指著那邊的旦角問道:“那她呢你不問她做了什么好事”
豐弗看向那旦角,雖只有一瞬,但她面露驚訝,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她轉身對自己的丫鬟說道:“還不快帶齊家小姐去天氣寒涼,莫要落下病根。”硬是把這旦角的過失給略過去了。
江茗來這宴席,還有一個原因,是想看看這參翁君的真容。原書中她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為人又有情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清雋,是同江宛在華京平分秋色的人物。只可惜后來亂世,她在隨家出逃的時候,不幸被北胡所擒,凌/辱一番后,便自刎了。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今眼前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便在之后各有各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