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疇一站出來,便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幾位對著山西大旱一事頗有微詞的,此刻俱都在心中嘆了口氣。蕭羅乃皇后親兄,蕭氏一族如今頗得圣寵,把持朝政,若不是上面還有位宰相豐忱壓著,怕是早已經亂了套。
這次的事情,由山西那里就一層層的瞞著,有位知府忠義,見不得百姓受苦,所寫疏文也被通政使直接扣了下來。
靖文帝遠在京中,確實不是萬知萬能,被蒙了眼睛捂了耳朵,下面的疾苦便一聲都傳不到他耳朵里了。
只是蕭羅等人膽大,糧食不夠就伸手伸到了延慶道,原以為江衡同他們應當是一條心,即便不是一條心,看在日后嫁女兒的情分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曾想,江衡那是兵營里長大的,營里千千萬萬熱血男兒,那才是他的兄弟。這蕭羅算是哪根蔥壓根就不放在眼里。
如今太子站出來,必定是要為自己的母族說話的。蕭羅本就占了上風,此刻再有位高權重的人使力一推,江衡再硬氣,也只能先倒上一倒了。
可憐這朝中弄權,受苦受難的卻是山西的老百姓,餓著肚子的是那駐守邊關的萬千將士。
殷疇先沖靖文帝一拜,開口說道:“父皇,兒臣對此事,倒有幾分見解。”
靖文帝就這一位獨子,如何不疼在心里,見他對朝政有所想法,立刻說道:“說來聽聽。”
殷疇這人長的老實,品相看上去倒實在是有說服力,人前裝的也向來是端正,只有極少人知道他的那點偏好。
可這些極少人偏偏認為,人非圣人,有一兩個瑕疵反而顯得是個活人,也好做商量,反而覺得不錯。偏是那些面面俱到無孔能入的人,才是真正的勁敵。若是日后讓這樣的人當了皇上,那便再沒他們什么好日子過了。
殷疇站出來,江宛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如今殷疇即將說的話,便是日后她的處境。平日小打小鬧便罷了,可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期盼著殷疇能為了自己,說上兩句好話。
江宛何曾不知道這些官吏場上的事情,只是她仍年幼,又是閨閣之身,未像皇后那般經過大風大浪,也不似江茗從錢眼里朝外看,把人都看了個精透。
她只知道此刻父親受了極大的威脅,若往大處說,后果不堪。可她又想不明白,為何平日見她都和和氣氣的蕭羅,設下這般套子給江府鉆殷疇難道不是他的外甥嗎自己日后難道不是他的外甥媳婦嗎怎的突然如此
她又想到方才齊思琦說起玉風閣送衣料時的表情,自己當日看到那東西時的欣喜,只覺得一幕幕都像巴掌似的,狠狠的打在自己臉上。
江宛臉上通紅,卻又想起當日江茗說了句不喜歡這么繁縟的衣物,今日更是打扮的樸素,頭上就插了一根木簪子。難不成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怪不得她當日非要與自己搶那素凈的梅花衣料,原來早就有所準備。
可這江茗又是從何而知的呢她方回華京不久,也沒個熟識的人。難不成是在出府的時候,恰巧聽到了
可她知道了偏又不說,只管著自己撇清,將他人都推進這個陷阱,實在是可惡至極。
江宛想著,轉頭看向江茗,狠狠的剮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