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畢竟是在沙場廝殺的,身上的那股戾氣不經意就冒了出來。看樣子是被氣得不輕,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直往外冒。
衛氏被他這般暴怒嚇得厲害,直想勸兩句,卻奈何此事沒搞清楚之前,說再多也是枉然,嘴唇蠕動了兩下,只小聲說道:“衡郎,有什么好好說,茗兒還小呢。”
“她還小?!她如此小就有這種心機!以后還想做什么?!當日我就在臨安府就應當聽出來、看出來了,她不是個守規矩的!她如今害了宛兒不說,難道還要害我們一整個大將軍府嗎?!春湫!你過來同她說說!為什么要讓她跪下?!”江衡一甩袖子,眼睛卻錯也不錯的瞪著江茗。
春湫走上前幾步,仗著江衡的態度,當眾剮了江茗一眼。
江茗抬眸看她,聲音冷清:“你是用眼睛說話的嗎?飛浮,給我掌她的嘴。”
飛浮早就被氣得不行,應了一聲,沖上去就扯住春湫的肩膀,狠狠一個巴掌扇了下去。飛浮畢竟是習武之人,手勁兒大,更何提這重重的一巴掌?春湫連聲都沒哼出來,就被摜在了地上,嘴角鮮血直流。
江茗一揚眉:“說吧,為什么讓我跪下?”
春湫哪里想到,大將軍在此,江茗竟然還會如此難纏。不過待自己說完,之后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有口難辯。
春湫捂著自己的臉,正想張嘴,卻感覺下頜一陣劇痛,剛才那飛浮一巴掌下來,竟然將自己打的脫臼了?!
她哼了兩聲,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衛氏。衛氏正愁著應該如何是好,哪里管她?江衡倒是實在,伸手按住春湫的下巴,他那手大,竟將春湫整張臉都包住了。春湫只覺得自己下頜又是一陣錐心的疼痛,江衡竟然把她的下巴給按回去了。
江茗在旁邊看著她那慘狀,險些沒忍住笑出來。
春湫又動了動嘴,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始說話:“方才夫人同茗小姐一走……”
“大點聲!”江衡怕是在武場上面練兵練多了,一嗓子吼出來,春湫差點被他嚇的又哭出來。
春湫抿了抿嘴,想到江宛許諾自己的榮華富貴,一咬牙,大聲說道:“方才夫人同茗小姐一走,宛小姐就醒了。”
“不要叫她小姐!她也配!”江衡瞪了江茗一眼,怒斥道。
江茗看著春湫,用飽含憐憫的目光,鼓勵她努力說下去。
春湫又不敢再剜她,加上臉上仍在疼,只好低下頭,一字一句的說道:“方才夫人同江茗一走,宛小姐就醒了。她昏昏沉沉,先問我銀票追回來沒有。我實話說了,宛小姐嘆了口氣,眼睛直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好久,宛小姐才說道,當時她見那小賊有幾分眼熟,好似是……好似是……”春湫偷偷看了飛浮一眼。
“是什么?!你大聲說出來!有本將軍在這里,誰也不敢在動你一根指頭!”江衡說道。
春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似是江茗院子里的雜役。我就說,為何宛小姐出府存銀子的事兒,會有別人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偏生在宛小姐回來的路上來偷錢。只怕是咱們府里有人心術不正!今日我便聽說江茗要去太和樓定制首飾,她說她那養父給她留了銀子,約有三百兩。可到底是怎么樣的,咱們誰也不知道。我想著,江茗同懷寅公主經常同進同出,她要是真的這么大膽,若是日后算計到公主頭上,咱們怎么擔當得起?”
這一口氣兒說下來,江茗都沒覺得她方才被扇的脫臼了,就是說話有點漏音,約摸著是掉了一顆牙。
“看來我這院子里的雜役,長相應當不俗,否則姐姐也不會那么上心。”同春湫那慷慨激昂的“演說”不同,江茗就簡簡單單的嘲諷了一句——你們不是最看重女子清譽嗎?我就緊著往上面踩。
“你胡說!”春湫立刻反駁道:“那雜役同你院子里的憐鶯勾勾搭搭,小姐看見好幾次了,這才注意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樣的主子,才有這樣的奴仆!”
憐鶯站在一旁,原就嚇得不輕,突然被這般指摘,立刻回道:“我沒有!將軍、夫人、小姐,我沒有,她是胡說的!”
江茗嘴角勾了勾,沒想到這江宛比自己意料中的要狠多了,想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這時惜雋從一旁趕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江衡面前:“將軍,惜雋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