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躺在床上的時候,便在腦海里勾勒出了無數的畫面,將自己應當做的一舉一動都想了個干凈,此刻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是順手拈來,
真的不能再真了。
“母親,能否讓人先回避一下?”在衛氏的一再追問下,江宛抿了一下唇,似是終于下了決心,小聲說道,“且讓妹妹留下。此事與她有關,
我便不能于妹妹不在場的時候說。”
衛氏覺得江宛還是有心,生怕有些話讓下人聽去了,無端端的添口舌,還不肯在背后議論江茗,實在是讀了書受了圣人教誨的女子,一言一行皆規矩。
衛氏便讓同舟倒好茶水,帶著屋內的丫鬟嬤嬤們去外面候著。“人俱走了,此處只有你我同宛兒三人,你便放心說吧。”
江宛咬著下唇,小聲說道:“昨日、昨日那扒手將我推下橋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臉,好似同妹妹院子里的一個雜役相仿。只是當時,那扒手戴著兜帽,
我又慌亂,看的不甚清楚,不敢亂說,怕傷了一家人的和氣。”
說到這兒,江宛似是又想到了昨日的倉皇,臉色愈加蒼白,還紅了眼眶:“母親,都是宛兒不好,竟然將銀票弄沒了,耽誤了父親的事兒,我真是有虧您的養育之恩。”
江茗在旁揚了下眉,只看著江宛演,不知她能再編出個什么故事。
衛氏嘆了口氣,江宛這話,同昨晚春湫說的一模一樣。但她又實在是信極了江宛,不疑她是瞎說,便拍了拍江宛的手,柔聲說道:“惜雋昨夜也是這么說,但她胡亂攀附,實則是想害他人,那雜役只是茗兒院子里一個丫鬟的親弟。”
江宛聽了,眉頭微微蹙起:“母親,可是丫鬟憐鶯的親弟?”
衛氏:“正是。”
江宛又說:“那便不是他,那小雜役的長相我是見過的。”她說完,又將自己看到的人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衛氏心里生疑,想起江茗說過,若是能拉著江宛和惜雋的這條線,說不定便能將那銀票追回來,大將軍府的銀子不能白丟。更何況,若是后院真有這么個膽大包天的雜役,竟然算計到兩位小姐的身上,那也勢必要揪出來。
衛氏將同舟叫到屋內,又讓江宛形容了下那雜役的外貌,江宛仔仔細細說來。衛氏便讓同舟帶著人去江茗院子里,將所有的雜役都叫出來,一一對照。
江茗見江宛這么篤定的模樣,加上方才王嬤嬤那般著急,知道兩人興許并未通過氣,便在一旁坐好,閃著一雙大眼睛,面帶微笑的看向江宛。
江宛說了這么一陣兒,微微咳嗽兩聲,衛氏連忙讓她好好躺下,方才轉醒,又做這些勞心費神的事兒了,切莫留下病根。
江宛輕輕搖了下頭,柔聲說道:“母親,這事情原本都怪我。若不是因為我,怎會失了銀票?如今母親未生我氣,反而對我如此關懷,我心中更加難過了。更何況,這事兒又牽扯到了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處心積慮陷害妹妹呢。讓府外的人聽了去,倒要說些咱們府里的不好。我真真不如死了算了,這事兒也能當做從未發生,任誰也不能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