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說完,臉色有些不耐,又拿出顆糖,剝開糖紙塞進自己嘴里。圓圓的小球在嘴里溜來溜去,在腮上頂起了個隆起。
殷楚見她這副模樣,想起江茗說過,她并不喜歡小孩子哭。
“算了。”江茗突然開口說道,她對飛浮說:“今天先這樣吧,咱們下次晚點來。”
殷楚雖然不知江茗為何要找這陳姓郎君,但此地夜深時甚是不安全。她一個女子,就算身邊有武藝高強的丫鬟,也并不妥當,不若現在就問清楚。
這么想著,殷楚便俯下身子,揉了揉那孩童的頭發,像是在說小秘密似的:“哥哥會玩陀螺,玩的還很好。”
小武瞬間停了哭聲,眼巴巴的看著殷楚,鼻子還一抽一抽的:“真的嗎?阿母說這陀螺壞了,轉不動了的。”
“沒有,這是個好陀螺,但你還缺一樣‘兵器’。”殷楚伸手拾起地上的陀螺,吹了吹上面的灰。他四處看看,從衣擺上扯了布條下來,擰成繩子,
又從地上隨手撿了根樹枝兒綁上,憑空甩了幾下。
擰起的布條抽動空氣,發出獵獵聲響,殷楚沖小武狡黠的眨了眨眼:“看好咯。”
臨時做的鞭子甩在木頭陀螺上,那陀螺剛開始還扭扭捏捏的在原地蹭了幾下,最終還是搖晃著旋轉了起來。
殷楚穿著素色廣袖大袍,手腕一抖,整個人如同謫仙一般,飄飄乎就要羽化登仙了。他那眉目舒展,嘴角壓著一絲笑,卻又與平時不同,帶著些孩子氣似的。
小武看得高興,在旁嗷嗷叫好,方才哭的事兒早就被拋在了腦后。
飛浮看看這頭,又看看那頭,嘆了口氣——小姐看這世子看的眼睛都發直了。
她碰了碰江茗:“小姐,口水要流出來了。”
江茗猛地回神,用衣袖沾了沾自己的嘴角,小聲問道:“現在看著還好吧。”
飛浮又嘆了口氣,終是沒忍住,問道:“小姐,您該不會……”
“該不會什么?”江茗警惕的問道。
“該不會看上世子了吧?”飛浮小心翼翼的看著江茗的反應。
江茗“哈哈”著干笑了兩聲:“你說什么呢?我?”她眼神還朝著殷楚那邊飄,見飛浮一臉不相信的看自己,她又板起臉,為自己辯解:“好看的東西大家都喜歡看嘛!他長了這么好看的臉和身板,不看就是暴殄天物。”
飛浮“哦”了一聲,也不再問——船上也有身板好的,怎么就沒見著小姐這么盯著人家看?
江茗看著殷楚,她雖然不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殷楚,明明可以用最鋒利最讓人頭疼的方式來還擊那些傷害他的人,他明明可以像只刺猬,亦或是像條毒蛇,可他偏偏沒有。他依舊這樣長大了,溫柔,善解人意,正直,甚至還會羞澀。
那他以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孩子啊?若是一番順遂的長大,現在又該是多好的人啊?
什么他娘的狗血小說!垃圾!
原本不熟識,不知這是什么樣的人。如今知道了,江茗再想起他日后的結局,竟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她連忙用寬袖遮住臉。殷楚見了,以為她是不舒服,把那“鞭子”扔給小武,“你先自己試試”,然后走到江茗身旁,低聲問道:“怎么了?可是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