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聽了這話,斟酌片刻,回道:“弟弟還小,又是年輕氣盛,只想著功名,哪里知道母親這份心意。父親常年在外,家中若是沒有個男兒照顧總也不好。他日我和妹妹俱都嫁出去了,只留母親一個人在家,我這心也放不下。我看著他在皇城司做的也有滋有味的,他日入了侍衛親兵,也是升遷的一條路子。”
衛氏點了點頭:“還是宛兒懂我。你說這侍衛親兵,之前我倒是未曾想過。”
江劭今日休沐,去了馬場跑了兩圈,心里總是不痛快。自打那日他偷聽到了江宛房里的話,就總是渾渾噩噩,差事上出了好幾次差錯,在府里也躲著不愿見到江宛,總覺得自己眼里之前千好萬好的姐姐,怎的突然面目全非了似的。
他回了府,想起好幾日都未去同衛氏問安,又覺得自己身為人子這般實在不妥當,便朝著衛氏所在的院子去了。走到門口,又聽見江宛的聲音,一時不知是進是退,立在門口踟躕。
江劭就聽見江宛那柔柔軟軟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但男兒志在四方,弟弟年紀輕輕,就在三衙比試中得了第三,日后更是不可限量。母親還是該放手,讓他出去闖蕩闖蕩。”
江劭只覺得自己就像被什么砸了一下似的,他仰頭看天,天上的云輕飄飄的,好似全無苦悶,讓人心生羨慕。
江劭哪里知道,江宛為他說話,也是打的自己的算盤。若要日后有所依仗,江家便要長長久久。江衡也不能一直如此神勇,總有老去的那天。
看當今皇后,這位置坐的不能更穩,為何?除了因為當今圣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以外,便是因為蕭家。蕭羅身為皇后的親哥哥,身居高位,手中控有兵權不說,家中也有玉風閣賺著銀子。
江宛想著自己同江劭向來關系好,自己說的話他全都愿聽,比起江衡當自己的依仗,好上不知多少倍。有了這樣的念頭,江宛才幫著江劭說動。
衛氏見屋外面好似站了人,打量了半天笑道:“怎得一直站在門外?莫不是幾日未見,怕起人來?”
江劭聽見衛氏這話,連忙走進去,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母親,姐姐。”
江宛招了招手:“旁梓快來,母親叨你呢。”
江劭聽了剛才那話,更是不愿面對江宛,只低低應了一聲,上前和衛氏說了兩句。過了稍會兒,江宛起身回院,江劭便也連忙跟上。
江宛見江劭就這么跟著自己,也不說些什么,便停下腳步問他:“今日見你面色懨懨的,可是有什么煩心事兒?不若說給我聽,也能為你分憂解難。”
江劭猶豫片刻,終是開口說道:“姐姐,那日王嬤嬤請那陳氏去你房內,我聽見了。”
江宛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嘴唇嚅動了兩下,試著穩住心神,可那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怎么也不肯靜下來,好似一張大鼓在耳邊鳴鳴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