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魂不守舍的坐在自己房中,耳邊回響著的都是方才江劭的話音。
“念在我們姐弟一場十余年,此次的事情我不會與父親母親說。但還請姐姐收起這些心思,我鎮國大將軍府的人向來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父親在朝中,
明知這磊落會樹敵無數,仍一往無前。因他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乃為國為民。我雖年少,卻以父親為榜樣。江家乃簪纓世家,在沙場上便是大胤風骨,需得將脊梁骨挺直了,
才能對得起皇上的恩賜。”
“如今姐姐行事,在華京城中詆毀的不僅僅是江茗一人,也是江家列祖列宗打下來的名望。姐姐口口聲聲為父母分憂,為何如此糊涂?”
“還請姐姐靜思己過,切莫被他人言語蒙蔽了雙眼,若是如此,姐姐仍還是我的好姐姐。否則,他日這鎮國大將軍府便容不下姐姐了。”
江宛緊緊攥著帕子,在手中擰了又擰。她沒想到那日江劭竟然就在屋外,將話俱都聽了去。更沒想到,江劭才這等年紀竟然已經想事情如此通透。她還將他當做頑童,
他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江宛咬緊了嘴唇,眼中現出些許狠戾之色。
這江茗,自打她來了,全都變了。父母的寵愛,大好的婚事,弟弟的信任,全都被她占了去。憑什么?!她憑什么來搶自己的東西?!
王嬤嬤見江宛這般失魂落魄的回來了,連忙抓著春湫詢問,春湫將回來路上遇見江劭一事說了一遍,王嬤嬤大呼不好。現在少爺還小,但這鎮國大將軍府日后,總是要靠著他撐起門楣的。更何況,若是此事成了,小姐當了太子妃,日后還少不了少爺幫襯,否則那后宮當中,豈不就是人吃人的地方?
王嬤嬤心里想著,叮囑春湫在這里看仔細了,切莫讓小姐做什么傻事兒,亦或是輕舉妄動。自己則連忙出了江府,去找那劉氏。
劉氏聽她這么說了一通,讓她回府等自己消息,便連忙進了宮去。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劉氏只是個老媽子,并未有半點出彩的模樣。可宮門的人卻知道,劉氏正是皇后跟前的大紅人。她跟了皇后大半輩子,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吧,卻能得了賞賜出宮,甚至人就住在副相蕭羅府上,全拿她當家里人的架勢。
甚至在那之后,皇后常常念她,又給她求了無需等召傳,便可隨意進入慈元宮的恩旨。
縱觀這一朝上下,哪有一位宮女得過如此恩典?是以見了劉氏,宮門口的內侍連忙叫了頂軟轎,將她送到慈元宮。他們只知道劉氏受寵,卻不知這劉氏正是皇后安到京城,安到蕭羅府上的眼睛罷了。
劉氏見了皇后娘娘,便將近日華京城中的風云,連同王嬤嬤方才所說一并講了。
皇后拈了一絲香片,放在鼻前聞了聞,這才開口說道:“今年新的鯨彌香來的正是時候,去年的庫里都沒什么存貨了。”
劉氏在旁說道:“陳年的鯨彌香味道也偏,總不如新的醇厚。”
皇后將香片放入銅制淺山香爐內,劉氏便上去將它點了起來,蓋上蓋子。未過多時,那香片的煙霧裊裊娜娜的從孔洞中涌了出來,好似云霧一般,與那香爐糾纏起來。